对方的意说话,对于怀安郡王的挑衅他已有了准数。原以为方才那般对方不曾气急败坏是有几分城府的,几番试下来反倒是无需那么戒备了,“郡王如此卖力,只怕幕后指点之人不曾对您据实相告,您甘愿做他人的马前卒是您的事,可得问一问您的妻儿是否愿意陪着您将性命荣辱都押上。”“你既长了张妖媚的脸,还怪旁人惦记?”“郡王想说什么请随意。只是若真想知道靖北王世子是什么心意,还请您自己去问。裴某不是旁人肚子里的蛔虫,说不出郡王和您背后之人想听的话来。恕裴某先告辞了。”“心虚了便想跑?你这样的贱……!”怀安郡王心有不甘,原以为面前是个美貌的病秧子,仗着人高马大便要用强。只是他刚抓到裴玉戈的衣袖,背对着自己正欲离开的人忽得身形一闪,一柄袖剑便抵在了咽喉处,威胁的话语戛然而止。变故发生的太快,他甚至没能看清面前的病秧子是如何出手的。“郡王…自重。”男人不情不愿松了手,任那片青色布料自手心溜走,看向裴玉戈的目光却是既忌惮又兴奋。裴玉戈淡定收回袖剑,不理会怀安郡王一样的目光,直接唤狄群离开。身为雍王妃,他是能随萧璨住在行宫的一处宫室,不过带着身上挂彩的狄群,裴玉戈并没有回行宫,而是一路上避着人去了萧夫人所在的营帐。“大公子?您怎么…!”裴玉戈抬手示意那侍女不要惊慌,又出声让她将药匣子抱来给狄群上药。好在都是些皮肉伤,敷上药便止住了血,没什么大碍。“咳咳…咳!”方才一直憋着的那口气松下来,裴玉戈捂住嘴竭力将自己的咳嗽声压下,只是身子实在较常人弱些,方才又一直绷着劲儿,这会儿难受得厉害。脚步一晃,更是险些栽倒。“大公子!”狄群顾不得身上的伤,急忙扑过来将人扶住,裴玉戈半靠着人,双目紧闭,低声喝道:“不许声张!咳咳…唔…”意识模糊间,耳畔似是传来一道熟悉的人声来。“玉哥!”虎口裴玉戈这次并没有昏睡多久。他一睁眼,便见萧璨坐在榻边。见他醒了,忙转过身,关切询问道:“玉哥!可还好?”裴玉戈扶额慢慢坐起来,他微蹙着眉,淡淡道:“无妨,只是有些没力气。”“太医说你是外感风寒又损耗心神,才致气短乏力,多躺着歇息便不会有什么大碍了。”裴玉戈低低应了一声,随后又问道:“守了多久了?”“一个多时辰,还好。玉哥醒了,我也能安心了。”“我方才……”裴玉戈话未说完,便见萧璨朝他摇了摇头,立时便闭口警惕起来,目光直盯着营帐的帘子。
此时恰好有几人掀帘走进来,后面跟着端药的侍从。裴玉戈目光一凝,他在来的人中一眼便看到了怀安郡王。此刻对方像是不曾大放厥词、也不曾被裴玉戈的刀威胁过一般,大摇大摆同人前来探望。其中还有几张生面孔,只不过瞧来人衣着纹饰,便知他们皆是萧氏子弟。这个时候,这些人特意跑来‘探望’,其目的多半是冲着萧璨来的。萧璨侧对着裴玉戈坐在榻边,右手牵过裴玉戈的手搭在腿上,目光扫过几人后,冷着脸向亲卫抬手示意。亲卫出去搬来圆凳请几人落座后,萧璨才开口道:“几位耳报神倒是快,玉哥人刚醒,你们便赶着过来瞧了。”这话说得丝毫不客气,对面几人虽神色各异,却无人表露不满。萧兴海代几人开口,笑着道:“殿下不必如此话里带刺的,我们都姓萧,本就是至亲,该相互信任、相互帮衬。”“既不会岐黄之术、亦没有灵丹妙药,拿嘴帮衬?还是说你们觉得这样就算出头表忠心?!”怀安郡王是这几人中性子最冲的,听罢毫不客气指责道:“雍王,论尊贵,你这亲王头衔是比我们几个高些,可在座都算是你的堂叔伯,即便我不说我们是奉了陛下的口谕前来探望的,你也理当顾着规矩辈分,客客气气的。”裴玉戈此刻已猜到这些人为何而来,甚至于此此之前行宫内发生了什么他心里亦大概有了数。“陛下可知道郡王打着他的名义在此咄咄逼人?郡王口口声声讲尊卑规矩,强调辈分前莫不是忘记了我家王爷与天子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裴玉戈脸色虽不算好,可气势却半点不逊于他人。萧兴海方才一直在旁看戏,这会儿倒是见状打起了圆场,说道:“口舌之争没什么意思,只不过说句公道话,陛下确实是托我们代为看望裴公子的病有无大碍。天子心意,我等…还是莫要辜负的好。”裴玉戈和萧璨都没反驳,相较于说话刻薄直白的怀安郡王,萧兴海明显更能忍。怀安郡王却没完全领情,只瞪了萧兴海一眼,后者也不在意,接着道:“殿下方才走得急,陛下原是要多叮嘱殿下几句的。既然裴公子已无大碍,陛下那儿…殿下还得是去一趟的。再怎么说,您如今也担着周全春猎一干事宜的担子不是?”“多谢告知,本王稍后便去觐见。”萧兴海笑笑,第一个起身道:“既如此,那我等便不多叨扰了。滁州风大、猎场又有猛兽出没,裴公子身子单薄,出行可得仔细着,别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再伤着自己。”劝告的话从萧兴海的嘴里说出,裴玉戈听着怎么都不对劲,不过面上他还是礼貌谢过对方。怀安郡王却不甘心,临走前那放肆的目光仍黏在裴玉戈身上,转头话却是冲着萧璨说的。“听闻今年猎场有虎、熊之类的猛兽,若能猎得鞣制成皮毛大氅,想来裴公子一定需要。不过雍王武艺不佳,只怕这个彩头你是拿不到了。若不介意,本王或可帮忙试上一试。”萧璨看都没看他一眼,只转头同守在营帐门口的亲卫道:“送客。”“明珠。”众人散去,裴玉戈开口唤了声,他将掌心翻过来,扣住了萧璨的手,一手揽过对方的肩,将人带过来靠在自己胸口。“怀安郡王上钩冒进,不过此人此前在京中全无地位,如今敢如此狂妄,是陛下…做了什么?”萧璨撑着劲儿,没真全倒在裴玉戈身上。虽然这样歪着不太舒服,他却也没动,享受着同裴玉戈亲近时的片刻安心,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算是敲打我,只不过这法子有些幼稚。萧季急功近利,自以为打压我是顺了皇兄的心意,这人烦是烦了些,但倒不必过多在意。”“我瞧有两三人眼生得很。”“清河郡王的封地不在京城,玉哥没见过,另外一个说是他的契兄弟。不过我也是没想到……皇兄为了‘提点’我,竟把早就分封出去的几家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