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让人追杀自己的孙子?”柳放不知内情,却听懂了萧璨方才暗示萧兴泊的话,然而正是因为听懂了,他才觉得不可思议。亲爷爷派人杀亲孙子,属实是匪夷所思了。“只是猜测罢了。”柳放却很笃定地否认道:“你不是胡乱猜测的人。”萧璨闻言却笑了,这会儿没外人了,他才又抽出功夫仔细打量了如今的柳放。相较于数月前散漫不羁的模样,今时今日的柳放多了几分内敛与稳重,虽然同裴玉戈等人相比还是稍显直白急躁,但已较旧日进益颇多,眼神似乎也有所变化。“是这几个月朝中的事,从头同你说太费口舌了,先拣要紧的说完,甘州执行如何?”柳放神色凝重,他摇了摇头才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楚王一脉确实牵连进了晏氏父子的案子,又或者说,他们才是晏梁的倚仗。”萧璨听了却笑着反问道:“为什么说我会失望?我看起来很像要维护楚王的人?”柳放一时被问住了,没能答出什么。萧璨则接着方才的话道:“这事一开始我插手要管,不是为了帮会,而是不喜欢有人借题发挥,乱了大齐国政,给皇兄添烦恼罢了。水至清则无鱼,历朝历代这样的事从不少见,不查也知道会有,只不过最后要看上位者想不想管了。何况,这本就是个随时会送命的差事,若没本事,我何必让人去甘州白白送命?”“那王爷还是让我去了。”“怎么?理由很难猜?”“不。虽然猜不透王爷的心思,但我想……多半与长安有关。”萧璨并未言明对错,只道:“呵…到底是从虎狼窝里活着出来的。老实说,你和郑兼……还有良州的那个姓梁的,我虽不喜欢你们同玉哥亲近,但不得不承认你们将来会是他的好帮手,所以我更犯不上让你们去送死。”柳放沉思片刻后才开口问道:“方才闲谈两句时,王爷说近来已开始着手对付殷绰?”“嗯。不过他到底是皇兄最为信任的臣子,玉哥平白被罚在家中自省,也只换殷绰暂时扣在家中,殷府内外仍是无人看管。”“这些年我零零散散也收集了些有关当年老师被冤一案的证据,不知…是否能帮到王爷?”萧璨闻言却忽得神情严肃道:“柳放,方才那话你说错了。不是帮本王,而是帮你的老师、帮玉哥、帮你心中的公平正义。说句难听的,只要不碍着祖宗基业,任凭谁是宠臣丞相,本王都是天子至亲,地位不可撼动。你们争从来不是为了本王争,你可懂?”“臣…懂。”萧璨伸手拍了拍柳放的肩头,算是对他的安抚,随即松了口道:“也不必太拘着。讲实话,从前狂放不羁的柳疏狂,我还是更欣赏一些。”“谢王爷。”有那么一瞬,柳放忽然更加理解裴玉戈为何会一眼看中萧璨,并视其为明君之选。论恩威并施、知人善用这一点,萧璨确实比如今龙椅上的天子要贤明许多。“年前王府来了位娇客,怕你在甘州分心,一直瞒着没让人同你说。如今回京,我自当履行数月之前的承诺,令你二人得以相见。”柳放难以抑制心中澎湃,面露喜色竟是掩都掩不住,此刻他真心诚意朝萧璨躬身一拜道:“臣代先师夫妇…拜谢王爷!!”“少礼。”萧璨虚抬了一把,抬扇示意道,“既如此,你我便速速交办公务,早些回王府才好。”
“尽听王爷吩咐。”二人回府时,已过黄昏,天色都沉了下来。“明珠、柳兄。”裴玉戈今日下了朝便‘老老实实’在府中待着,不过他倒也没真闲着,萧璨得了消息匆忙领着人出府,他便带着郭纵等人将王府上下事务都打点好。听到萧璨回府的消息,也是立刻带人去接。看到柳放跟着一同归来,好友见面,彼此寒暄问候了两句,见各自安康无恙,方都放下心来。裴玉戈转头同跟着过来的郭纵吩咐道:“派人将卢姑娘请来。”柳放此刻一颗心都挂在昔年的未婚妻身上,听到裴玉戈提起,竟表现出来些许紧张不安来。裴玉戈见状宽慰道:“我与卢姑娘相处几回,只觉得这位姑娘虽经苦难,难以再如年少时那般烂漫无邪,但机敏聪慧不改从前,心性……也是坚定了不少。柳兄,无需过分焦虑,稍后一桌用膳,缓和缓和变好。”“长安…多谢你周全。”裴玉戈只笑着轻摇了摇头道:“以你我的交情,何必说谢字。”“玉哥~”“你啊…总是在这种奇奇怪怪的时候发痴。”裴玉戈总是拿撒娇的萧璨没法子,只得随口斥他一句痴缠,一面又过去哄着。因着病弱,二十多年来,他多是被照顾被偏袒的那个,也只有在年纪比他小的萧璨面前才能自如地做个‘大家长’。虽说萧璨总是吃他好友或同僚的飞醋,但恰到好处的撒娇有时也挺令裴玉戈沉迷的。“柳兄,先一同去用膳吧。晚些时候,咱们还有正事要谈。”柳放很干脆地应下来,他此刻恨不得脚下生风,直接飞去见阔别多年的未婚妻。晚膳就摆在王府的主院,郭纵他们私下拿主意将饭摆在了书阁。虽说是擅自而为,但萧璨和裴玉戈都是看破不说破,因为不在主殿用膳,柳放和卢素期便不会感觉那么不自在。柳放倒是坦然接受,只是卢家姑娘碍着尊卑身份,还是免不了有些犹豫。“素、素素…坐吧,长安他们既这么安排,必然不希望你太过客气的。”自老师家中出事后,这是多年以来柳放与卢素期重逢的第一面,也就是顾着还在裴玉戈面前,柳放再怎么喜悦,也努力克制着,只在一开始主动过去将人紧紧抱在怀里一会儿。这会儿缓过些劲儿来,竟是整个人不对劲了起来,素日伶牙俐齿和那股倨傲劲儿荡然无存,一双眼黏在卢姑娘脸上,劝起人来竟也是磕磕巴巴的。裴玉戈知道柳放寻了卢家几个孩子许久,尤其是这个名义上未过门的妻子,更知他是被喜悦冲昏了头,一时口拙,便主动替好友道:“卢姑娘,你在王府住了也有一段日子了,应当清楚明珠驭下从无那些森严规矩。疏狂与我是挚友,你是他多年久觅的爱侣,明珠和我都不会同你论那些外人口中的尊卑礼法,姑娘实在无需守着那些陈腐规矩。”“多谢裴大人开解,是妾身多思。”裴玉戈拉着萧璨先落了座,十分自然得以主人的姿态抬手示意道:“请坐。”卢素期欠身向萧璨和裴玉戈各行了一礼,后才在柳放身旁的圆凳落座。郭纵见状招呼侍女们将早已备好的饭菜端上桌。两道冷碟、四道热菜配一锅鲜美开胃的鱼汤,菜色精致可口却不显靡费。萧璨抬手示意,郭纵便带着闲杂人等退下了,并未留布菜的侍女。卢素期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