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电话响了?”“你睡吧,我手机。”这个号码这两天已经打了不少次,李观复知道是谁,没打算跟对方有什么牵扯。招架不住那边一直对他进行骚扰,如今电话不接也得接,他安抚少妻先睡,这就拿了手机出去,准备看看对方究竟要干什么。来到客厅,李观复坐沙发上,呼叫等待响了差不多七八声,这才接通:“老刘,有什么事?”体制单位内这些领导,越是官职高越好说话。实际上背地里有什么心思旁人根本猜不透,还以为一个个都是多温驯的绵羊。老刘求余恭没用,又在那把人家给得罪了,不好意思跟李台说真相。随便找了个借口问了两句,这边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李台,您说的事儿我这边都办妥了,跟余老师合作的这部戏已经杀青,不出意外的话估计明年能顺利的上。”李观复全然不知道他把实际情况已经说漏嘴,还以为这人多忠诚。听他这么一说,回道:“戏拍完了,明年等赚钱就行。你半夜给我打电话就为了汇报这个?”“哎呦李台,我不是这个意思。本来就好端端的,我也不打算打扰您休息,可我心里都实在是没数,越想越难受。这导演圈都吃一碗饭,谁能求得过谁呀?还是得仰仗您才能让我们这些小导演有一口饭吃不是?”李观复一听他这几句客套话,就知道绝对有事相求。都是几十岁的老油子,那点花招甩在脸上,谁也逃不过谁的法眼。说好听的,都是为了一口饭被迫低三下四当孙子,可说难听点,无非心里看不上,表面干不过人家,还得委屈巴巴来求,为了求个好前程。他这头没吭声,老刘一听拿不准领导心思,又不敢再多问试探人家,只好自己先说情况:“李台啊,这个戏拍完是能上,可我手里头还有另一部戏已经压了好几年,哪次过审人家都说有问题。你说都是成年人,有啥不能看的?那点有意思的东西删来删去,最后不就成烂片了,哪还有什么噱头?这是我确实私底下花了不少功夫,但说实话,找一圈人也没您一句话管用。往后跟余老师合作机会还多着呢,我看他拍我的戏也挺高兴,想来想去都是自己人,与其把钱跟理赔到人家手里,还不如孝敬您,这才想着半夜打个电话,来说一声。”他这几句话说的板板正正,实则一句一个雷,把李观复得罪的干净还不知道。“你意思我听懂了。”李观复从抽屉里拿了盒雪茄出来,前头剪掉,放鼻子底下闻,“别的还有事?”“不是,能成还是不能成?您给我个痛快的呀!”老刘那戏压了多少年?演员发了几千万片酬,包括制作还有前后投资,里里外外砸了不少钱,至少得八位数。如今一个字儿也回不来,说不急是假的,他都快去银行贷款去了,就为了这个“转型大作”。圈内这些个导演凡是转型,十有八九都失败。然而越挫越勇,越勇越挫,就算这条路窄的往前走一步都能掉下去,这些人还是死了心非要往圈子里闯。文人墨客总有那股子坚持不懈的骚劲,在他们眼里没有不成功便成仁这一说,功就是功,仁就是仁,宁可死的头破血流,脚底板生瘡,那也得把全部身家压在这所谓的转型二次上,非得撞这个南墙。李观复听得出他着急,可着急有什么用?“你这部戏在手里压的久,想赶紧卖出去回本能理解。”李观复笑道,“但你让我一个电视台台长去给你跑这个关系,太高看我了吧,刘导?”“哎呦,不敢当,不敢当。”谁不知道他身家背景远不止电视台台长这么简单,如今导演二字一出,这是摆明了要甩清关系,吓得老刘急忙恭恭敬敬,“李台,您就帮帮我吧!这片子前后签了不少合同,华娱那边还有一个对赌协议,如今别说两年五个亿票房,这戏一天不甩出去,我就有破产可能!我知道您有这个门路,要多少明说我这头就是砸锅卖铁也去准备,保准不会让您吃亏,您看行不行?”事已至此,李观复倒是真没什么可说的了。这人如此听不出好赖,明黄一堵墙摆在前头,他还硬往上撞,还能说什么?“有电话。这个事回头再说吧,就这样。”扔下一句,李观复把这线断了。
他实在是厌烦这些把利益二字写在脸上的人,同样是导演,拍戏赔了不少钱能理解,话里话外一口一个送礼,这不是把他架在了火上?何况他是同州电视台台长,明面官职就是这个,审电影那边倒是有些人脉,可非亲非故,他凭什么要冒这个险为他去保票房?出了问题,谁又能跑?李观复手里的雪茄转了两圈,重新扔回盒子里。找到秘书,他电话打过去,说:“这两天严控电视台访客,没有我的命令,一律不让进,更不允许出现任何礼品在我办公室桌子上。”刘郑虽然不明前因后果,但他很快会意:“李台放心,我现在就向群内下达通知。您别的有什么吩咐?”“没了,你辛苦。”李观复挂了电话,坐在客厅沉思一番,总觉得今日的少妻仔细一想有太多异常。以前余恭不会对他这样热情,又是主动亲他,又是为他口交。何况连在厨房偷欢这种事他都提得出来,实在是性致异常高涨,实在奇妙。40来岁的人要猜一个小孩易如反掌,他结合这几天发生的事一想,不禁笑了,大概余恭还是觉得关键时刻有他在身边有安全感,才会这样。“唉,这个宝宝。”他想来想去,唯有叹气。这算什么呢?为他天都能捅破,何况只是随便打个电话,出出钱,出出力,沟通几个大导。简直再简单不过了,偏他还觉得这功劳比山都陡峭。李观复低下头,手指在桌子上点了几下,脸上挂笑。他都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赞颂。他40来岁能和一个小自己那样多的美娇妻喜结连理,本来就是他沾光。有钱有权,这点本事再不为余恭用上,那要这老公还有什么用?难道就白吃人家几年光阴,白占人家的光?想起在厨房那一场他就觉得隐隐发热,大拇指按了按太阳穴,李观复朝后躺,胳膊搭在沙发靠背上。这边正回味,有人按响门铃。“来了。”这个时间段回来的只可能是段云,他过去开门,果不其然,广告部的程总架着喝的酩酊大醉的段云进来,“实在不好意思了,李台。晚上段云姐多喝了点,她非要回这儿,不住酒店,我只好把她送回来。”“谢谢,给你添麻烦了小程。”从人手里接过来段云,门关上。李观复闻着段云这一身的酒气,瞧着她一头卷发伞在肩上,高跟鞋少了一只,酒红裙子还衣冠不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