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归档的人要做好的事,不能乱了,这个木匣子里分主次,有好几个暗格,比如刚才我想查一下峨山派在前两个月发生过的一件事,那么就像刚才那样按下木匣子,其他木匣子虽然弹了出来,也未必一定要看,可是由于木匣子上有刻着门派,那么就可以方便了解这件事在什么时间又和什么门派有过关联,可是那些被弹出来的木匣子的主要事件未必是跟峨山派相关,因此若是随便按下别的,那么弹出来的就会不一样。”李凤迤解说着道。
他这么说,听的人只有目瞪口呆的份,李凤迤笑着又道:“我们做情报生意,快是必须的,你们也知道所有情报快则一天,慢则三天,如果连我们也无法预先了解的,那就真的要派人去调查了,一旦调查时间就变得不可控,不过调查的时候也不妨碍我们搜集新的情报,所以这里收藏的情报量非常大,而且非常及时,一般来说,一个月内有九成的生意接下来都是现成的情报,根本不需要我们花一点时间就能给出答案,但我们会根据情报多寡,来判断给多少,还会跟对方谈别的对方能给出的消息,反正稳赚不赔就是了。”
他笑得狡猾又得意,在这一间若是拿出去看根本不大的范围里,却藏着一个又一个的秘密,有小有大,好像把一个偌大的江湖都浓缩在了里面似的,而李凤迤也将这些守得安安稳稳的,跟着他的人若非忠心耿耿,哪有能二十多年都屹立不倒的,当然,这些必然是李凤迤一早就想好了的,这天底下秘密本就是最难守的东西,有时候就算有本事查得到,那也要有那个守得住这些秘密的本领才行。
这一层看起来简单,不过想一想也终归是复杂的,然后李凤迤就带他们去了顶楼,那里便安置着李凤迤最初说的巨大的陀螺,大到整个三层楼只能容一个人站立,不过事实上小楼到了楼顶那层,也窄小了起来,可越是如此,就越是显得那陀螺的巨大,如此巨大的陀螺,真的转动起来,自然不需要太久就能转出火星子,而三层楼堆满了易燃的干木柴,随便一点火星起来,就必然酿成火灾。
“这个陀螺非常容易就能被启动,若不是楼主亲自带你们进去,我们谁都不愿意带人进机璜楼。”回到店里的时候,王雨艳这么说道。
这时就连向来处变不惊的荆天狱也忍不住有些好奇起来,问道:“有多容易?”
“比如不小心弄破一点什么,练功的人随随便便一掌就能劈了一道砖墙,一脚就能下地一尺,不过偏偏那小小的一座木楼,连一块木板都动不得,精贵得很。”王雨艳笑着道。
“保护好该保护的,也是一种本事。”荆天狱道。
“但万一不小心真被人破坏了,里面的情报怎么办?”木成舟问。
“我们一共有三座楼,是互相备份的,所以损失一座楼没有关系,除非同时损失两座楼,不过这样的事绝无可能,而且就算三座楼一同损失,也没有太多的关系。”王雨艳道。
“为何?”
“因为负责每座楼情报的人,都有过目不忘的本领。”王雨艳道,然后她补充了一句:“所以加上楼主之外,我们江山风雨楼有四个人过目不忘,有他们在,足够将小楼重新还原出来。”
李凤迤自己过目不忘,也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跟他一样过目不忘的人,还一带三,难怪这江山风雨楼总是如神鬼般莫测,本来人员少规模就小,动静自然小,江湖那么大,他们低调而隐秘地织了二十多年的情报网,那其中细密和谨慎的程度,可想而知。
无论如何,这机璜楼也真不愧是杰作,让木成舟和荆天狱大开了一场眼界,他们一直都知道李凤迤本事不小,他所布置机关也没少见,这机璜楼显然又令他们惊讶了一回。
也就在第二天晚上,君雪翎从砂之城回来了,带来了君麟夜身上的毒去了大半的好消息,于是她一回来就拉着楚情去研究蛊虫一类的解毒法,连李凤迤一面都没空见,李凤迤知道后笑笑,觉得这是好现象,便拉着王雨艳和白棋商量事情去了。
只是事情商量出来,两人的脸色却不怎么见好,刚巧被木成舟看见,王雨艳和白棋看他一眼,轻轻叹一口气,白棋对木成舟微微一点头就先离开了,剩下王雨艳走过去对木成舟道:“木公子,楼主很快又要离开了,木公子你……”
木成舟一听也知道王雨艳脸上这副为难的表情是什么用意了,他于是温和地道:“放心吧,你们家楼主看似最会明哲保身,但其实也是个会摊事的主,不然我也不会一直白吃白喝厚着脸皮住在这里。”
木成舟偶尔玩笑,也是在李凤迤身边待久了染上的习惯,不过他也只想让王雨艳觉得轻松一些,李凤迤要离开,他总归也还会在一旁保护,要她放心,只不过王雨艳的眉头还是拧得紧紧的,欲言又止,最终只能说了一句把自家楼主拜托给木成舟的话,才拧着眉离开。
荆天狱得知李凤迤要离开的消息也打定了主意要跟随,木成舟跟荆天狱随意聊了几句,就知道了他的心思,但他们都没把话说透,荆天狱只说:“我怀疑当年的一切跟他义父有关,但他却把所有事都揽上了,认识他那么久,也差不多能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了。”
木成舟想起王雨艳刚才一直紧皱的眉头,便道:“他几次要做的事都危险万分,虽说能全身而退,总是风险太过,我早就不想过问曾经发生过什么,过去的终归过去了,我手上那么多血腥,还不照样活得好好的,可反观他,总觉得过去的事一直如影随形,他劝我放下,其实最放不下的人是他自己才对。”这些话木成舟不用跟李凤迤说,只因为他知道李凤迤从来都是心如明镜的人,可心如明镜又如何,还不是被过去的阴影纠缠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