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仰头望了一眼崖上,复又看见坑里的两个人,捡起一旁落了灰尘的树枝,戳了戳两人,毫无动静,葱白的小短指伸了出去,放到两人鼻子下,探了探鼻息,以为自己探错了,又将手指往前推了推,这才感受到一点微微的风。爷孙“这么高落下来都没死,倒是命大。”小手在胸前的衣襟之中,找了半天,这才搜出了两粒不起眼的小药丸,跪趴之姿给两人塞入了口中,“算你俩命大。”掸了膝上的灰尘,小手抓着背篓就往谷底跑去,过了一刻钟,这才跑到一处小茅屋,“爷爷,爷爷,崖上掉下来两个人。”小童将药篓子往药架子上一扔,就冲进了屋内。茅屋中的老人坐在窗前,手里握着一根小银针,小心拨弄着黄纸上的细碎粉末,鬓边白发苍苍,可发顶却是乌黑,“颜色不对。”“爷爷,你听我说了吗,崖上掉下来两个人!”小童把一旁长凳拖到了老者身旁,说是老者,年纪也喊大了些,约莫四十多岁的模样,也还正直中年,况且面容也并非苍老不堪,小童年纪不大,正是好奇的时候,脑袋靠近去瞅,“啊——嗛——”。药粉被吹的满桌都是,小童抓了抓了中年男子的衣袖,“爷爷,对不起。”“无妨,”韩碧城揉了揉韩子木的脑袋,甚是慈祥,“这些年,咱们时常迁居,掉下两个人不是常事吗,这崖高百丈,还能活着不成,山中野兽巨多,会有东西替他们收尸的。”银针将未曾飞出窗口的粉末,缓缓推回黄纸之中。小童夺了那银针,往旁边一扔,拉着韩碧城就想向屋外走,“可他俩没死,而且我给他们喂了养神丹。”“什么?!”韩碧城起身抱起韩子木就往崖下跑,“哪个方向,赶紧的。”“那——”小童好像知道自己做了错事,指了个方向,脑袋埋进了韩碧城的肩上,手里还顺了把铁锹,想着等会要是救不回来了,就将两人就地埋了,“爷爷,对不起。”“那养神丹是怕你在这山中有所不测,让你带着,你倒好,一口气还给出去两颗。你这小子,是想气死你爷爷我啊。”韩碧城也不敢真发脾气,自己也就这么一个小疙瘩宝贝,自家这香火苗苗,就这一根。自己还指望他延传香火呢。脚下速度极快,草叶之上轻点,轻功上佳。看着那林中的大坑,虽时以秋,可这崖下水分充裕,满目青翠,周围都是随着掉落而折断的树枝还有一些孔雀翎箭,弩机已经折断被对冲的内力所激,已碎成烂木头。“爷爷,你看,那两个小哥哥长得特别俊俏,你说我以后能不能长成这样啊。”韩子木一落地,就跑到蔺池双与钟令怀身旁,吐了点口水到帕子上,小心把钟令怀的脸上的血渍擦去,蹲着朝韩碧城笑了笑,还侧了侧身子,让韩碧城可以看清楚蔺池双与钟令怀的模样。站在小童身后看着坑里两人的韩碧城:……上前一步,探了探白衣人的脉搏,平静有力,不像是受了重伤的人,想将人扔出去,却发现下面藏青袍子的人,死死不肯松手,若是脉搏还有些微弱的气力,韩碧城都会认为这是死僵无疑,指尖轻点卸了他手臂上的力气。再抬手间,钟令怀就飞了出去,脸朝下地磕在了地上,“你将他弄醒。”蔺池双的脸色青黑,面容扭曲,韩碧城给了身旁的小童一个板栗,“这中了九分散的,你不会也认为他面容俊俏啊。”“这人是我瞎说的,你不是被称为老毒物吗,我看这人身中剧毒,就给你留了一口气。”小童提着衣角,跑到钟令怀身旁,用力推搡了几下,“小哥哥,你醒醒。”手指略微弯曲了些,凤目睁了又闭,闭了又睁,嘴里念叨着,“池,池,池双。”眼前模糊一片,好像有个影子,钟令怀强迫自己定睛,却是看见一个个子不算太高的小子。随着这一眼,满身的力气,好像都回了笼,肩膀和脚踝的疼痛,是他刺激自己的动力,让自己站了起来,小童见他步伐不稳,上去扶他,“谢谢你,小公子。”脚腕之处被崖上的树枝所割,皮肉掀翻,坑中的蔺池双平日好看的桃花目紧闭着,跪在蔺池双身旁,并着的双指战抖着,却不曾放在他的鼻子之下,转而放在了颈侧,手指下那略微的搏动,竟然让钟令怀落了泪,“谢谢先生和小公子,救我夫君一命,烦请先生再施以援手。”“救你俩并非我本愿,我这孙子,见你容貌俊俏,这才喂养了你俩几颗药丸。你如今能站起来,倒也不亏我的养神丹,不错不错,我爷俩在这崖下多年,也缺个仆人照料。”韩碧城起身抱起自己的孙子,便往自己的住处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