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还懂些岐黄之术,也对,你祖上曾有娶过太医令之女,虽后来皆是文官,倒也没什么奇怪的。”蔺易凡并未否认钟令怀的话,“太医说本殿这病见不得风,饮食素淡才好。”“我那祖上曾也见过,”钟令怀大概知晓蔺池双为何看见自己指挥隋唐时,不曾疑惑了,他那祖上,也算是个大拿,只不过碍于是个女子,声名不显,平日里也是个善良的人,常念叨“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来”。怕给相府抹黑,就化名芸生出去就诊,用药也是推陈出新,算是一个奇女子。只不过她过世之时,钟令怀还是个小孩子,所以印象并不深刻。“她自觉痨病者,伤肺,而损各处,伤体故瘦形,肺者气脉也,故应常通风,以促邪气驱排,损者需以肉食进补,填自身之缺。”钟令怀随口胡编了几句,把该说的都说了,信不信就是蔺易凡的事了,他研究生选的外科,并非中医向,不过他还真看过他同学的课题,论中药对肺痨治愈的可能性。其中提了很多味中药,巧了,他真的还记得。但是临床中,大多数还是西药多药连用,所以他后面的课题,只知道有效果,但是治愈的可能性,他的确不是很清楚,他与蔺易凡本就不熟,兀自说出方子,倘若药方有效还好,要是两腿一蹬,那要出事的可是钟府满门,就算诛九族,大可先休弃后诛人。“可有药方遗存?”双唇泛起了一抹殷红,眼眸里的希望亮了一下,却又灭了,“是我强求了,令祖离开时,本王不过七八岁,你那时又小,定然是不懂这些的。”“却是没有方子留下,我祖上没什么心爱之物,唯有医书,她治人方法奇异,后世效仿者几近于无,所以在灵堂上,便烧了干净,不过药物对症,殿下若是心态宽和,再配合太医药物,亦有痊愈的可能。”钟令怀看着蔺池双等人已经走远,只剩下远远的小小的背影,林场很大,入了秋,林中树木大大小小,高高低低,分了两类,带绿叶子的和不带绿叶子的,萧瑟与生机并存。“说得有理,我们过去吧,他们走远了,林场广阔,千万别跟丢了才行。”眸中浅笑的看着面前的少年郎,蔺易凡加快了自己的脚步,不愿拖累钟令怀。钟令怀低头笑看一眼自己的手,手里还有刚刚蔺池双捂着的温暖。听闻身旁的脚步声,心中感激于蔺易凡的体贴入微,大概也只有因为病症,才能养出这般如玉贵气高雅的公子。钟令怀白衣广袖,白靴轻点,寮步轻移,公子容蕴风仪,温情可淡,国色难双,腰间的箭筒,随着步伐,轻轻磕着他的腿,一时还真有些后悔,未曾背在背上。蔺池双所行的路,高枝大树,还有不少灌木丛,只不过已到秋日,灌木丛大多枯死,而这树枝干茂密,却无端给人一种压迫之感。钟令怀仰头看着茂密的叶子之中,这种地方要是藏了人,怕是不堪设想。只不过如今他们离外围也是很远,用力向前喊着,四周稀疏地有几个贵公子看了过来,随后有双脚一夹马镫,向别处猎物多的地方跑去,“池双,别跑太远了。”异变突起,树叶之中寒光一闪,一只长箭破空而来,身旁的蔺易凡,将钟令怀推了开去,长箭钉入之中身后的树干之中,箭矢尾羽为孔雀翎,这不是淮上王朝的箭矢。提手抽了一只镶有白羽的箭,搭上弩机,悬刀一扣,向那树叶之中穿去。青衣人腹部正中一箭,从树上掉了下来。病娇攻含哥儿整理青衣人手中的弓高挽,妄想再射一箭,钟令怀弩机轻弹,一箭向青衣人的手腕射去。黑色的骏马自蔺池双那边突围而出,向此处奔来,那是蔺池双的坐骑,“皇兄,我与池双的性命,便交于你了。”坠崖这林场中的王子皇孙的马匹,皆是前两日自府中厩里迁入林中的马圈。自是灵性非凡,更何况这马还是在小马驹的时候,就跟随着蔺池双了,如今定是因为他的命令,才向这边奔来。“你不走?”生死之前,义字难当,钟令怀会舍自己而救他人,蔺易凡着实想不通其中关窍。“皇兄,能走一人是一人,我与池双本就一体,他亡我亡,你又救过我性命,理应你先走。”若你不走,蔺池双根本不可能当着他人的面出手,张道清和重禾护着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况且在外两人也不敢尽力展现自己的功夫。“好,等我归来。”蔺易凡翻身上马,将那太监也拉上了马匹,往反方向疾驰赶去。钟令怀强压下自己乱跳的心,往那死去的杀手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