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读完以后,我才意识到,小说的主人公不叫杨干大,不叫杨作新或者是黑大头,更不叫杨岸乡。
小说的主人公是时间。起初我对你在文中时不时透露以后的故事情节有所疑惑。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在黑大头尚年轻气盛时谈到他儿子与杨家的渊源。
后来才知道,与其说你在写小说,不如说你在写时间。
也许时间并不是如我们所想的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时间不是一去不返。
为什么黑家和杨家毫无瓜葛却联系紧密,为什么黑大头会和小西北王并肩作战,为什么杨娥子等的伤兵竟然是1o1,为什么长同志抱了年幼的杨岸乡。
其实并非偶然或巧合,是因为时间。
时间才是主人公。
正如你在小说里写的,‘时间像是一种零散的纸片,不知什么时候你会将两片拾起,拼成一团,才猛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想,其实人在跳跃、穿梭于自己的人生,可能我们见过自己的未来,只是从不曾想到,原来未来会是这么回事。
我读这篇小说,读过去、现在和未来,在时间中感受到生命。
这刹那,恍惚间有种时间破碎之感,朦胧里明白了‘史诗’的意义”
路遥的文字真挚而充满感情,是极高度的评价。
江弦从这些句子里,能清晰的感受出路遥对《最后一个匈奴》这篇小说的喜爱。
尤其是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陕北人,路遥能从这篇小说中读出感情,读出其他地方人读不出的意味。
像是很多民歌和陕北的传说,外地人是不明白的,哪怕看到也不会有多在意。
而像路遥这种从小就接触陕北本土地域风情的陕北人,绝对是能看懂的。
这就像是《百年孤独》,当读者对其中一些结合了拉美当地文化的魔幻情节感到不解,开始解读的时候,无形中对拉美当地的文化开始解读,这样就进一步的了解了当地的文化。
还有《黑神话》,“天命人”到了隐秘山洞,开了宝箱,看到菩提老祖的壁画,如果这会儿没血没蓝的话还会在山洞里自动回复,这时候中国玩家已经热泪盈眶,但外国玩家就不懂。
这也正是这一类作品魅力所在。
就像《黑神话》,它会给玩家独属于中国人的浪漫。
但与此同时,又吸引着大批不懂它的外国人试着接触、了解。
路遥又和江弦交代了行的事情,他代表《延河》向江弦做出了三点承诺:
第一:全文一期完;
第二,头版头条;
第三,大号字体。
以江弦的分量,文章能刊在《延河》上,那这些待遇其实是应该给予的。
来信的最后,路遥询问起江弦《最后一个匈奴》下卷的消息。
好多作家的写作,都喜欢分卷来写,尤其是长篇小说。
就拿路遥他自己来说。
众所周知的《平凡的世界》,其实一共分了三部来写,而且是分开表的,中间相间隔了好几年的时间。
而且这种分开表,非常不稳定,好多作者因为上卷遭受冷遇,就不会再创作下卷。
还说《平凡的世界》。
路遥写完第一部《平凡的世界》以后,投稿给《当代》,结果被杂志编辑一顿挑剔:
“能写出《人生》的作家,怎么会江郎才尽到这种低劣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