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还好,情况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蒋女士拿了张椅子守在病床边,刚坐下没多久,喻宗文就睁开了眼睛。“爸。”喻橙凑到他面前。蒋女士也跟着站了起来,眼圈红红地看着他:“你感觉怎么样?”“头疼,腿疼。”“……”脑震荡,加上小腿骨折,能不疼吗?喻宗文人清醒了,远没有昏迷的时候看上去那么严重,缓了一会儿,甚至还能跟蒋女士说说笑笑:“那辆车撞过来的时候,我凭借着多年的车技尽力避开了,没想到还是撞上了,有幸捡回一条命就算我福气大了。对方可是一辆装满货物的货车!”这也算是验证了医生的话,发生这样的事故,他受轻伤就算他福大命大。喻宗文在周暮昀的帮助下坐起来,背后垫着两个大枕头,看看左边的女儿,又看看右边的老婆,笑眯眯地说:“都吓到了吧?我没事了,都回去休息吧,不用留在这里陪我。”眼下已经十点多,病房外的走廊依然有人来回走动。发生了这样的事,谁还睡得着,闻言,蒋女士和喻橙都没动。蒋女士见他精神好些了,开始数落:“虽然这次你没喝酒,但你看到喝酒的危害了吗?我在路上就想,要是你真酒驾了,你就等着老来打光棍吧!我要跟你离婚。”喻橙和周暮昀两个小辈不敢参与妈妈教育爸爸的环节,默默地站在一边看着。喻宗文怂地缩了下脑袋,小声反驳:“我喝车不开酒,不,我喝酒不开车。”周暮昀好笑。喻橙怂起来的样子跟岳父大人如出一辙。蒋女士不想当着两个小辈不给他面子,揉了揉眉心:“别的先不说了,把伤养好才是最关键的。橙橙还有三个月就举办婚礼,你这个当父亲的难道要拄着拐杖带着女儿走红毯吗?”喻宗文一愣。脑海里立刻浮现出清晰的画面,他穿着西服拄着拐杖,臂弯里搭着女儿的手,她穿着洁白的婚纱,他带着她一瘸一拐地走红毯,把她交给新郎……不能想了,这个画面实在是太丑了,有损他英明神武的形象!喻宗文语气坚定道:“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养身体,到时候做一个最帅的爸爸,带我的女儿走红毯。”喻橙哭笑不得。眼角还有惊吓出来的泪,嘴角却上扬起弧度,这一刻真的有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感觉。毕竟经历了一场生死,喻爸爸陪着大家说了一会儿话就有些困了。周暮昀又将升上来的病床放下来,让他能平躺下去。一看时间不早了,蒋女士转头对他们说:“你们也都回去吧,我一个人留下来照看就好了,小周明天还要去上班。”喻橙看着蒋女士:“还是我留下来守夜吧。明天周三,妈妈你也要上课,餐厅那边不需要我守着,我最闲。”蒋女士想了想说:“这样吧,今晚我守,明早你再过来。”喻爸爸伤的是腿,行动不便,身边必须有个人守着,方便照顾他。一直寡言少语的周暮昀却忽然说:“听妈的。”这边是病房,房间里除了病床,还有给家属住的床,卫生设施也齐全,休息一晚不成问题。喻爸爸的情况确实需要人守着,但也不需要时时刻刻都在旁边不合眼的照顾。喻橙点头,也只能这样了。十一点,两人出了病房往外走。喻橙浑身的力卸下来似的,耷拉着肩膀。电梯里除了他们没别人,她便靠在他肩头,闭着眼睛长舒口气。“累了?”周暮昀揽着她的肩膀,让她更舒服地靠在他身上。她轻蹭了下:“有点儿。”身体和精神紧绷了太久,猛地放松下来,只觉得浑身都透出股疲惫,眼睛一闭上好似就能睡过去。“到车上再睡。”他不自觉压低了声音,轻缓落在她耳边。“嗯。”她眼角的睫毛有些湿润,周暮昀不动声色地抬起指尖轻抚过她的眼角。这个爱哭包,逢事都要掉几滴眼泪,偏生在人前表现得无比坚强。那会儿在车上,她明明担心难过得不行,蒋女士的电话一打过来,她立马收拾了心情,打起精神安慰妈妈。让人心软,也心疼。电梯“叮”一声打开,周暮昀揽着她走出去。夜色沉沉,冷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喻橙裹紧了身上外套,等坐到车上,车载空调的热流徐徐涌出,身体才回暖。周暮昀将车开出来,拐入大道,笑着跟她开玩笑:“你说,如果有路人拍到我们深夜出入医院,会不会第二天的新闻标题就是《周太太疑似有孕,周公子深夜陪同孕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