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你不睡你来开。”
“我不会开右边。”她这才发现余味左耳旁边有个洞,手指下意识地碰了上去,“你这儿有个洞哎。”
“洞?”他偏头躲开她的手指。
“就是像耳洞但不在耳朵上,在鬓角内侧。”她凑上去,仔细打量了一番,“好奇怪哦。”
“天生的吧。”他转动后视镜,想看看,可车子行驶中,看不太清,遂作了罢,也没多想。
一路向东,他说就兜兜风看看风景,这几日在城里转了个遍,今日看看无人之地的美。
周沫靠在副驾,刚开始还不习惯,平时面前还有个方向盘呢,今天这视野着实开阔,也没遮挡物,有安心的人在旁,轻松起来。
天边的云霞覆得不留余地,红橙黄各个色阶似递进又似乱序。
周沫在美国六点半的黄昏里看醉了。
他们说着话,不知不觉开了七八十英里,天边的深蓝也从红橙黄中蹿出,不知不觉,眼前的光线黯淡了下来。
天色全暗时,余味将车停在了一片空地。
远处一盏橘灯莹莹亮着,余味从后座将准备的零食包拿出来,“要吃什么?”
周沫开了车灯,琢磨了一下,“还不想吃,坐车坐久了还没胃口。”
“那下车吧。”
“啊?”周沫看了圈外面,什么也没,连个像样的路灯都没,怀疑道:“在这里下车?”
余味没说话,率先推开车门,干燥的热风吹来,t恤勒出上身轮廓。
周沫跟着下来,晚风将长发拂起,裙摆扑棱,空中摆动。这里没有任何遮挡,风也很大。
更为震撼的是,满天繁星。
平日抬眼总有边角轮廓的天空,此刻没有任何建筑遮挡和灯光污染,星星终于变成了书本里的,数都数不过来。
余味倚着车门,仰起头,“有一天和同学去找一个器械公司的投资商,那人没空见我们,我们一无所获,回来得晚,半路上车胎又爆了,差不多这样的地儿,车还不是我们的。当时我就有点烦躁,因为第二天还要考试,那一瞬间北京的那种无力感又盘在了心头。”
周沫望着他,心一抽一抽地疼。
“我下车就看到这景,你知道我想到了什么?”讲话间,他声带振动,颗粒摩挲绷紧的颈部,有点痒又好舒服,在不一样的环境下,发声都变得有趣。他轻笑,将目光从头顶的星空投向眼前的星空。
周沫张着嘴望着天,想了会摇摇头。
夜色掩去他的笑,唇角勾出回忆的感慨,“我想到了愚梦巷。”当时,心一下子静了,在大自然的面前,那些困难和挑战好像并没那么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