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过头。年教授走到我面前,很慢很慢地说:“帮我给小樊说一句,对不起。”他很忧伤地说。在这一瞬间,我看到了他眼中的全部自责,“年教授……”“我明明知道签下来是什么结果,却还是做了。人老了啊,实在是太想在入土之前办成前人留下的事了……是我自私的决定令我的学生陷入了这样的境地……”“年教授,您不要这样说,不是这样的……”年教授痛苦地摇摇头,脖颈上的青筋脆弱地抖动着:“错了就是错了。”他的手抖得厉害,就像是他明明喝了水,却还是干裂的嘴唇一般。年教授关上了门。我回过头,外面斜阳倾天,就像是挽歌一般。我拿出手机:“喂,师兄……你现在在哪儿……”樊殊说在艺术楼。正好到了饭点,我们约在食堂见面。我离食堂近,就先去那里,点了几个樊殊爱吃的菜。樊殊到来的时候,食堂爆发了小小的轰动——因为他居然背着一台手风琴过来了!现在这年头,谁还用手风琴啊!“你怎么去艺术楼了?”我一边帮他摘下手风琴,一边问道。“马上要到新年晚会了,练习一下。”“你会拉手风琴?!”“你男朋友来自俄罗斯,会手风琴不正常吗?”我提溜着手风琴琴盒上还没来得及撕下来的标牌:“这新的吧?”“我在俄罗斯学过没带来!”我想起之前他说他在俄罗斯学的自行车,忍不住笑了起来,刚才一直阴霾着的心情也好了很多。“你呢?怎么了,”樊殊帮我去打了我最爱喝的老鸭汤,“电话里感觉情绪不高。”我想了想,便把之前在年教授那边的事给他说了:“……其实,我觉得也不怪年教授……他说对不起,我还挺难受的……”我嗫嚅着说,“早知道,今天就不去他那了,也不用让他难过。”樊殊认真听完后,摇摇头:“年教授责任感太强了,有机会我得找他说一下。其实,我父亲捐助是好事,并不是年教授的错。白得一栋楼有什么不好的呢,是吧?”“我是成年人,总要学会面对各种各样的局面,”他似乎知道我要说什么,笑了笑,“学术不是工具,我说过,所以它也不是逃避的手段。总要去面对的。”“所以小册啊,你也不要再担心我了。我说真的。”他轻轻敲了下我的额头,“川字眉这么明显,都不好看了。”他总是这么温柔的。作者有话要说:原本写大纲的时候年教授是在最后去世了和现实中的原型一样但是最后还是改了结局就像最初一版大纲中,鹤师兄越到后期会越黑化。但后来也舍不得了我确实不是一个合格的作者生活这么难过了,还是多一些乌托邦吧(这应该算异托邦?)另:感谢读者半个世纪的地雷~谢谢一直的支持!☆、答辩前奏第二天一大早,消息最灵通的鹿子就告诉了我两个消息:一个是研二年级的答辩日期终于完全定了下来——之前一直只给了一个可能的范围,现在老师终于彻底定好了时间。比原计划要早两天,从新年晚会后一天挪到了新年晚会之前。另一个消息与第一个消息相关,引发的关注度比第一个要大多了:今年的研二答辩将会有数名外校老师过来共同担任评审,且绝对都是文艺学领域数一数二的顶尖学者,不存在凑数一说。这就太意外了。跨校答辩是博士答辩标配。理论上来说,研究生答辩也是可以跨校答辩的,但实际执行的过程中,由于比较麻烦,所以这种情况很少出现,最多就是有外校老师刚好到附近出差,顺便来看看老朋友式地参与一下。至于博士生开题答辩会,更是几乎没有的。真要说起来,听说以前二老都在的时候,不管研究生答辩还是博士答辩,bn大文艺所从来都是热热闹闹的,那时对于文艺学领域来说,能从bn大毕业的未来路都很好走,因为含金量实在太高了,相当于是得到了全国顶级学者的背书。不过现在,人走茶凉,bn大的答辩规模也逐渐缩水。博士生答辩还好,研究生答辩就不消了。但是今年却把各路豪杰全部都重新请了过来。他们都说,好几个还相当不好请,比如沪上那边的李老师,人家本来都在国外了,因为这个答辩,特意提前赶回来,光差旅费都不知道要补对方多少。“所以啊,今年这个开题,咱们是肯定得去看了——含金量也太高了!这要是在答辩上面技惊四座,以后要是考博或者写推荐信什么的都好说啊。”鹿子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