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老师你真是堵车人设永不倒。”我恣意地嘲笑他。“对了,栗子我打算拿去给约好的人赔礼道歉了,你没栗子吃了。”我立刻改口:“樊老师你真是世界上最守时的好人!亡羊补牢,犹未迟也!”“……不聊了我快到图书馆了。”这樊老师也是,好不容易写完了论文,也不好好休息一下。劳逸结合嘛!不过,如果我要是学会了俄语,那场面该有多舒适啊!想到我技惊四座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想笑。我在脑海里脑补得直打跌,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那就是刚刚樊殊说了什么来着?他和人有约?八点到?快到图书馆了?可是我现在就在……仿佛是为了回应我的想法,恰在此时,研究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熟悉的低沉声音在门口响起:“不好意思迟到……”最后一个“了”字消弭在空气中。我满脑子里剩下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昨天樊殊给我说的话,他说他们单位骗到了一个冤大头,让他狠狠挣了一笔,所以让我随便点,于是我就狠狠地吃了一大顿,还点了好几个平时都不舍得吃的贵海鲜。…………“你想学俄语,直接给我说啊。”“……我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倒是你,难道你们协会不会把想学俄语的人真实名字报给你吗?”“你微信直接转的账!我只知道你微信名字。”“你连我微信名字你都记不住!你明明就是没有仔细看!”“所以你仔细看了吗?我记得叶莉娅会把教师信息提前打印好交给学生。”“靠!你都没仔细看我怎么可能仔细看!”“……”研究室,一个本来应该用于精进学业的地方,有时也可以用作传道受业解惑,然而现在成为了相互甩锅的场所。我现在想起昨天晚上吃得美滋滋的我就觉得自己像个傻瓜!“对了,”我不报指望地问樊殊,“你们协会是不是会抽成啊?”“会,百分之五十。”果然。我狂挠头皮,感觉自己已经无颜去见江东父老了。我特么还一口气报了五六节课,因为客服说多报多省钱!早买早划算!“别再挠了,”樊殊把我的手拉下来,“本来也没多少头发。”“……你这是安慰人的态度吗?”我幽怨地说。樊殊失笑:“不是。”他揉乱我的头发,忽然在我脸上亲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经地说:“我这是哄你的态度。”我脸红了。“cпa6ote6e”“……不用谢。”“你听得懂?”樊殊挑眉。“我好歹也是学了快半个月的好吗!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恼羞成怒地说,“啊!不管了!你快点教!反正也不能退钱了,你要教回本来!你俄语这么好,教我应该很轻松吧。”我本以为樊殊会像一个大神一样潇洒地一打响指,然后告诉我没问题,没想到樊殊避开了我的视线,语气有点心虚:“……应该吧。”然后不过半个小时,我就明白了他心虚的原因。不得不说,术业有专攻,闻道有先后。樊殊是一个天才,在语言上更是尤其有天赋。但是,一个天才或许适合钻研高精尖领域突破极限,却在百分之九十九的情况下都不适合去做普及提高的工作,因为他完全不能理解普通人的痛苦。在他眼里,所有东西都是常识,每个知识点都可以跳过,任何困难点都不存在,一切东西都说一句就行,如果你问他这里为什么是这样变形,他就会非常困惑地说——“为什么要用第四格?这个……俄语这里就是要用第四格。及物动词后面直接接,不过如果是从句中就又要继续变。然后你看这里,这里的名词是单数阴性,所以……”“打住打住!”我被他填鸭填得脑子都要爆炸了,“老师!咱们能不能一步一步来!咱们能不能循序渐进!我一个都记不住啊!”“可是就是这样啊……”“……”他倒还挺认真,我问什么回答什么,感觉也是认真备了课。可惜这完全不会影响这就是场教学事故的事实。一个小时下来,我一个单词也没记住,反而更厌学了:“樊老师,我问你一个问题,”我奄奄一息地趴在自己桌子上,“你之前的学生真的没有投诉过你吗?”樊殊用书挡住自己的脸,让我看不见他的表情:“……我之前没有学生。”“啊?!”原来樊殊当初加入这个学生团体,除了想有机会说说俄语外,最大的目的就是挣点外快。他本来以为凭自己俄语的水平,挣钱简直就是探囊取物。这能有什么难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