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钰琦食指轻刮脸颊,「嗯……算是我单方面把他当朋友吧。」高雅雯想想也是,那名男人还气冲冲地走了,「那他来干么的,总不可能真的来当志工吧?」她笑了笑,「他真的只是来当志工的,放心,他以后可能不会来了。」「真的?」高雅雯松口气。「是啊,应该。」他不是会轻易接纳别人的话的人,肯定没办法轻易谅解她。虽然以后无法再见面会觉得落寞,不过……习惯就好。工作久了,个案来来去去,离别不算什么,真的。她会习惯的。(1)一个礼拜后。放假日,陈钰琦即使没有设闹钟,依然在七点准时清醒,像平常一样草草地吃了土司配牛奶。她的租屋处不大,四坪大,配有简单的家倶,水电自付。社工的薪水不高,扣掉房租、学贷,以及一些必要的支出后就所剩无几了,很难存得到钱。这阵子她的心情和胃口都不是很好,心思总是盘旋在许承瀚身上,越是不想在意,反而越在意。从那天过后,她没再传简讯给许承瀚,但心底隐约期待他会主动联络他,可惜,并没有。事实证明他们的交情也不过如此,一次的冲突就轻易瓦解了,虽然很遗憾,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只是应该习惯的离别,在他身上却无法习惯。说不上来他有哪一点让人难忘,但是,只要想起他眼底流露的伤痕,以及用怒气遮掩脆弱的行为,她就觉得难过。他有如钢铁般无情的外表下,也只是一般的人,一个活在痛苦的往事中的人。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碰触到他的心……她开了电视,早上没什么电视节目好看,看了一会儿新闻就关掉,换衣服出门,打算去公园透透气。以往的每一天,她出门前总会在镜子前面微笑,对自己说:「今天也一定是美好的一天。」但是,今天她只能对镜子里的自己露出牵强的微笑。在公园散步时,陈钰琦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吊单杠,连忙上前打招呼。「赵叔,谢谢你之前来我们机构帮忙修水管,老房子真的很讨厌,好容易出问题。」赵志伟松手跳下单杠,对她和蔼地笑。「不会,能帮上忙就好。」「前几天怎么都没看到你啊?」自从第一次的互动过后,她上班前只要经过公园,就会和他打招呼,他也会微笑回应。赵叔虽然是个寡言的人,却给她一种温馨的感觉。他忽然之间没来,还一连好几天,让她不禁有些担心起他,虽然她有赵叔的手机号码,但贸然打电话问他的生活状况感觉怪怪的,好在今天有遇到。「喔,这个啊……」赵志伟眼神飘开,不晓得在心虚什么。「有事情。」他不愿意多说,陈钰琦也不好意思继续过问,毕竟两人之间也只是比陌生人熟一点而已,虽然他有来机构当志工修水电,但事情做完就走,并未多留,两人也没聊上几句。「这样啊……」她觉得气氛有点尴尬,连忙找别的话题缓颊。「赵叔,我问你喔,如果和一个只有自己单方面认定是朋友的人吵架了,你会怎么办?」「单方面认为的朋友吗?」赵志伟抚着下巴沉思。「没怎么办,朋友这种东西来来去去,强求不来,会留下来的就是会留下来,如果你做了努力,对方还是不当一回事,那就算了。」陈钰琦听了这个回答,不禁想叹气。赵志伟看着她落寞的脸,愧疚地说:「抱歉,我可能回答的不是很好,我是个做工的粗人,心思没女孩子细腻,或许你找同辈的人说,会有不一样的答案。」陈钰琦有点想笑。「赵叔,我只是问问而已,你不必这么认真啦!」瞧他那张好像不小心打了她一拳的脸,真的很夸张。……星期一上班,陈钰琦整理好义卖会的相关资料后,告知李月梅说服许承瀚的事情已经尽力,可惜仍旧失败,这次义卖的所得只要节俭点用应该可以撑过下半年度,希望日后另辟新的捐款来源。李月梅笑意盈盈地问:「你跟他吵架了?」「不是啦……」她觉得尴尬,她明明报告得很认真,怎么主任可以扯到这,「公司减税的部分他已经另有打算。」「听说义卖会那天他有来帮忙是吗?」「是啊,主任怎么知道?」她微愕地眨眼。「呵呵,我听见同仁聊天,有说到这部分。」「主任,他有用心理解我们协会了,不过他有他的决定,我想我们就尊重吧。」「你果然是跟他吵架了。」「主任……」她无奈地扶额,「都跟您说不是那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