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着实想不透,那个有办法引得爹爹和师兄起了争执的人究竟是谁?
何以竟有如此魅力驱使向来视师如父的辛步愁,甘冒叛门之罪和师尊决裂?
虽百思不解,她确定的却是她恨透那斯!
恨之入骨!
是那人勾走她师兄,碎了她的梦的!
“不可能呀!方才我明明见小姐往这边过来的,怎地一晃眼便不见影?”
“谁知道?”应声的人叹着气,很长很长的气,“你知道小姐多本事,她就有办法咻地一声隐了影,你又能怎地?”
“不成的,不成的,”不大不小的跺足声响着,“苟夫子已在书里候着了,再寻不着人,我怎生向夫人交代?”
“除了说实话又能怎地?”又是一个叹气声,方才的更加绵长,“夫人知道小姐脾气,她不会怪罪咱们下人的。”
“要不?”一个小小声音响起,“咱们进里头搜搜?”
“你不要命啦!”应声之人虽是压低了嗓,可还是甩不脱惊惶,“祁康没出府就代表……”下头没了声音,说话的人自动吞了声音。
“王爷在府里?”一个小小惊呼引来了一叠连的嘘声。
“轻点呀!轻点呀!你活得不耐烦啦?”
足音此起彼落,先是轻轻,次是缓缓,再是匆匆,最后是落荒而逃。
“不懂,”几个小丫环里有人边跑边问了,“王爷明明整日笑嘻嘻地,干么大家伙儿都这么怕他?”
“你新来的呀?”
“我之前在膳房跑堂的。”
“难怪!”人虽在跑,出声的人还不忘哼气,“怕不怕老虎?”
“怕呀!会吃人的猛兽谁不怕?”
“那么,如果一只老虎出现在你眼前,即使它是微笑着的,你怕不怕?”
“微……笑……的老……虎?!”
声音渐离渐道,厢房中沉默着“不小心”听到对话的人相觑着。
房中是一男一女,一个二十多岁男子和个及笄不久的少女。
两人隔著书牍分坐两头,男人单手支颐,状似悠闲,细长指头在眼前紫檀木桌边缘漫不经心地叩着,脸上,是浑不在乎的笑。
“会微笑的老虎?”男人哼了声,睇着眼前吐着丁香小舌的少女,“拜星婼郡主之赐,我总算知道了小王在这些下人心目中的地位了。”
“不错呀!”少女正是彰荣王府小郡主朱星婼,她笑嘻嘻地觑着兄长,“至少,她们没说你是会吃人的猛虎。”
“所以。”朱佑壬皮笑肉不笑地道:“我该拜谢天恩?”
她猛点头,那一脸的嘻皮笑脸和兄长惯常挂在脸颊上的笑容有几分相似。
“收回你的笑容,会微笑的老虎的妹妹!”朱佑壬顺手抄起奏疏一把敲上妹妹的头,“给我乖乖回书见苟夫子!”
“不回。”挨了揍,却打不落朱星婼涎笑,“没道理的,哪有人同‘狗’研习学问的?”
“此苟非彼狗!”他面无表情。
“可叫声似绝!”她硬是死赖着不动。
“成!”朱佑壬起身推开椅,“不想学就别学了,”他睇着妹妹突然笑了,笑得亲切,可朱星婼却不得不想到方才丫环们形容的──
一只会微笑的老虎!
“女孩儿学这么多也没用,迟早是要嫁人的,城西靖北胡同吏部王尚书同我提过几次了,他那‘犬子’对舍妹心仪甚久,只望能有机会与我朱家结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