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鹏举也不气恼,立刻命人将收集的部分金兵的尸首分散开,成一排悬挂在城墙下面。果然,金军一见同伴尸体,远远看去,很是“壮观”,士气大恐。又得知守城的是岳鹏举,一个个便先怯了阵,都有些畏缩不前。花溶问他:“鹏举,你说金兀术还敢不敢来?”“金兀术诡计多端,白日不敢再来,但夜里一定攻城。”“呵呵,那我们就等着他夜里来送死。”姐弟俩在城上谈笑风生,金兀术在城下大营看得分明,只见岳鹏举身边一红缨白羽的女子,却不是花溶是谁?这一气,简直非同小可,可又没来由的觉得高兴——她终究是活下来了!不止活着,而且活得精神抖擞。他虽早已从宗望口里得知她的下落,但终于没有亲眼看见,如今,也不知是惊还是喜,忽然纵声一吼:“花溶,真的是你么?”花溶听得他叫自己,颇为意外,正要答应,岳鹏举拉住她的手,大声道:“金兀术,多谢你放我姐姐回来。今后,你若落在我手里,一定饶你一次不死!”他中气十足,声音传出去老远,城下金军听得分明,知他是新崛起的宋将你不杀我武乞迈惊道:“自来没有娶异族女子为妻之说。老狼主怕血统混乱,所有王子的正妻都只能是我大金贵族女子。四太子,您的意思是?”金兀术更是惆怅,摇摇头:“没什么,本太子随口问问而已。”武乞迈跟随他日久,知他心意,低声道:“四太子,依小人看来,那花小姐性子倔强,心坚如铁,在军营时,你那般待她,也感动不了她分毫。金宋成仇,无法化解,您若一再手下留情,她不但不会感激您,还会趁机害了你……”他忽发奇想:“你说,本太子若找岳鹏举向他姐姐提亲,会如何?”武乞迈大骇:“四太子,万万不可。”金兀术哈哈大笑起来:“武乞迈,本太子这是说笑呢!”武乞迈小心翼翼道:“四太子,我们金人自来的传统是‘打来的女人驯服的马’。对女人,其实并不需要那么用心。您看大太子、二太子等收纳了好些公主、皇妃,这些金枝玉叶们,为妾为奴,哪个敢不陪着笑脸小心伺候?整个大宋都亡了,她区区女子有什么值得骄矜的?做大金四王子的妻子,那是绝无可能!女人,只要您用强占了她身子,就对你死心塌地了。若四太子惦念不休,待拿下柏林城,花溶就是您的了……”夏虫不可语冰,金兀术知他不懂自己对陆夫人的那种向往,在家时红袖添香,在外时并肩上阵,生死相随,心有灵犀。这哪里是能依靠霸王硬上弓做奴做妾的女子所能比拟的?若是自己要花溶为妾奴,当初在金营就收用了,又何必费那么大手脚?他遽然起身:“再做部署,一定要拿下柏林城。我就不信,它比滁安州还固若金汤!”金兀术立刻重新部署,准备当夜攻城。算计已定。到了黄昏时候,仍旧领兵五千,带了云梯,来到城河边,照前渡过了河,众人在那黑暗中,看那城上并无灯火,金军一齐爬进城垛,正喜得计,只听得城上一声炮响,霎时,灯笼火把,照得如同白日,千白金军的头尽皆抛下城来。原来那城上是将竹子撑着丝网,网上尽挂着倒须钩,平平撑在城上,悬空张着。那些爬城番兵,黑暗里看不明白,都踹在网中,所以尽被杀了。金兵灭辽、攻宋,一路所向无敌,从未遭遇如此巨大的惨败,更不曾想到岳鹏举会有这等闻所未闻的计策,金兀术看着满地的尸首,痛心疾首:“暂时撤军,本帅不拿下柏林城,誓不为人!”他尚来不及悲痛,岳鹏举已经率领大军趁胜出城杀来,众金军立刻逃走,岳鹏举率军直追出五十里外,方才收缴大批战利品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