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状元郎秦桧,估计也是金兀术的奸细。”“秦桧?”九王爷似对他并无深刻印象,“此人并非朝中重臣,也被金军捉走了。”既然捉走了,那就没什么好担忧了。“再有,我探得金军目前留在开封周围的人数大概是8万左右,绝不是他们吹嘘的50万……”九王爷大喜:“这消息可确切?”“肯定确切!”“好,本王立刻安排部署。”她呵呵一笑:“王爷,我回来就是为了向你禀报此事,明日一早,我就会离开……”他急道:“溶儿,你要去哪里?”“去投奔一位远亲……”“溶儿,你也知道,目前正是用人之时,你不能走,留下来帮我吧。”“现在自有四方勤王人马汇聚,花溶留下不但帮不了忙,反成王爷负担。”九王爷尚未答话,只听得一声压抑的急报,正是许才之:“王爷,有军情到……”“进来。”只见一名信兵随着许才之奔跑进来,下跪就奏:“启禀王爷,岳鹏举连胜金军13场,在亳州遇到一股金军,相持不下……”九王爷略一沉思,许才之急忙道:“亳州距此不过100余里,如果失守,后果不堪设想……王爷,为安全计,不如撤退……”花溶忽道:“王爷万万不可撤退,此时正是需要上下一心,王爷一走,军心自溃,再说,鹏举用兵如神,相信他一定能阻止金军……”九王爷点点头,大声道:“岳鹏举连胜13场,加封为相州防御使,武威将军,所有人等原地驻守,加强戒备,勤练兵马,不得有误。”“是。”众人领命而去,九王爷站起身,忽见门口红衣一闪,他喝一声:“是谁?”只见一身喜服的吴金奴慢慢走了进来,神色有些惊惶:“王爷恕罪,妾身见军情紧急,不敢耽误,一时找不到王爷,所以……”原来,新婚之夜,吴妃见丈夫久久不入“洞房”,正等得心急,却听侍卫通报说有紧急军情,遍寻九王爷不着。许才之闻声赶来,情知九王爷一定在花溶处,吴妃立刻随他而来。她一边回答,目光一边看向花溶,又是惊疑又是伤心,新婚之夜,丈夫竟然在其他女人房里。花溶替九王爷开门,虽然她穿得齐整,但终究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在吴妃的目光下,简直有嘴说不清,很是无地自容。九王爷威严地看一眼吴妃:“也罢,你先回去休息。”“是。”吴妃应一声,又看看花溶,眼中之泪盈盈欲滴,三寸金莲尖尖的踩着,慢慢转身出去了。九王爷要连夜召集将领商议前方战事,心烦意乱,摇摇头,也出去了。花溶匆忙关了门,松一口气。才想起他的两位嫔妃在金军大营所受到的非人遭遇。他没问,她自然不会提。否则,将是对他更为严重的打击。谁说嫁入帝王家就一定是好事呢?看看时间,以快天明,想起自己昨夜已经禀明王爷要去“投靠远亲”,也算不上不辞而别,稍微梳洗一下,出去时,见九王爷的寝宫彻夜灯亮,便也不打搅他,但见许才之在外面,便向他说了一声,许才之待要留她,哪里留得住?花溶径直牵马去了。柏林城。刚入黄昏,岳鹏举匆匆回到军营,刚坐下喝一杯茶水,就听得张弦回来了。他喜出望外:“张弦,有消息了么?”张弦有些不安,摇摇头:“鹏举,你姐姐不在应天。”“她去了哪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岳鹏举面色一变,心里的不安更是加重。“我打听到她曾经回过应天,但后来又离开不知了去向?”“这是怎么回事?”张弦叹一声:“我听得消息,说她好像被金军抓走,又逃了出来,回到应天后,就离开了,此后再无消息……”岳鹏举霍地站起身:“不行,我得去找姐姐。”“你有命令在身,怎能离开?鹏举,你不能走。”“我姐姐一定出事了。”“我去帮你找。我就是怕你担心,所以才赶回来告知你。你姐姐既然回过应天,就不应该有太大危险。我想,她会不会是来找你了?”姐姐来找自己自然最好不过了。可是,如果不是,这兵荒马乱的,她一个人该怎么办?“明早我就出发,再去找她。”“不行,不能再等了,这一战之后,我亲自去找她。”快近柏林城。沿途,有不少乡民背着各种粮食、蔬菜来来往往。众人边走边议论:“岳大人又胜利了……”“听说岳大人连续14场大败金军,真是大宋之福啊……”“是啊,更重要的是,岳大人的军队从不骚扰百姓,纪律严明,这是国家之幸啊……”“有了这样的军队,我们一定能打败金军……”“……”骑在“金塞斯”上的女子,沿途听到的都是这样的议论,她不由得笑起来,心里暖暖的。此时已是黄昏,送粮草的乡民已经全部返回,巡逻的侍卫见一骑马的女子,满脸风霜,头发也被吹得凌乱,大声道:“请问你找谁?”“烦请两位军爷通报一下你们的主将岳鹏举,说他姐姐求见……”侍卫见她身姿矫健,相貌清雅,纵使一身衣衫已经破旧,却丝毫也不显得寒酸,又是岳将军的姐姐,不敢小觑,立刻进去通报。花溶刚向另一名侍卫讨了一碗水喝,只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人狂奔出来,一把就抱住了她:“姐姐,姐姐……”她伏在他的怀里良久,才抬起头,细细看他,见他身着连环锁子黄金甲,头戴大红结界赤铜盔,真是威风凛凛、俊逸非凡,只觉生平所见之人,无一及得上他的风采。她不由得微笑起来:“鹏举,我沿途听说你从正月开始到现在,连战14场,每战皆捷。我真是开心啊,呵呵……”正文两情相悦岳鹏举心情激动,不知说什么,只紧紧拉住她的手:“姐姐,进去再说。”“嗯。”他忽然大喊起来:“张弦,张弦……”张弦应声出来。“张弦,我姐姐来了,姐姐来找我了……”“呵,姐姐,我正说明天要去找你的。”花溶曾见过张弦一次,知他是岳鹏举最好的朋友,关系比杨再兴等还要亲密,嫣然一笑:“张弦,你曾去找我了么?多谢你。”“姐姐,你来了,就是最高兴的事了。”岳鹏举喜气洋洋:“张弦,一起吃晚饭吧。”张弦见他二人紧紧拉着的手,笑着摇摇头:“不用,我还有点事情,你们吃吧。”他转身就走,花溶的脸一下红了,岳鹏举拉着她的手,浑然不觉。她挣睁开,可微一用力,他却握得更紧,她便也没有挣扎。会餐的房屋平时就是岳鹏举的起居室,花溶环顾四周,屋子不大,陈设十分简陋,清一色白木,未施彩绘。案几上放着一些地图之类的。岳鹏举拿来自己一件干净的单衣给她,又打来一盆水,见她倒在椅子上几乎睡着了,脸色苍白得出奇,有些不安,轻轻抚摸一下她的长长的睫毛,柔声道:“姐姐,你先洗漱。”“嗯。”他拿了帕子擦她的脸,她慢慢睁开眼睛,眼睛里满是血丝,笑容都很疲乏:“鹏举,我自己来。”“姐姐,我帮你。”他依旧不放手,慢慢地替她擦脸。花溶没有再推辞,生平第一次如此无忧无虑地受人服侍,心安理得的。她坐在椅子上,将就这水,将一双脚泡在里面,水是温热的,身子却疲倦得仿佛连腰都直不起来。花溶奔波许久,暂且安定下来,换上了岳鹏举的衣服,虽然太大,但终究干净舒适。岳鹏举拿了她换下的衫子去洗涤,她迟疑一下:“鹏举,放在那里,我自己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