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溶看看旁边他掳掠来的摆了一地的善本古书,又扫一眼他床头上的各种兵书和军事地图,冷笑一声:“金兀术,你自来到宋国后,上阵攻打无不身先士卒、考察地形亲力亲为、苦练兵法笼络人心,不好女色广交三教九流……你这种种为的什么?”金兀术心里一震,他的雄心壮志,就连几个弟兄也不曾发觉,却听得花溶继续道:“你不止是一名武夫,更深知‘得民心得天下’,和你的兄弟相比,除了宋国的金银珠宝、美女文物,你更看重的是我大宋的整个江山,想让你那边陲小国,也尝尝一统天下的滋味……”“哈哈哈,知音啊!知音!”他拍拍手,眼里射出一道奇异的光彩,“花溶,你如果不是女子,倒可能是我势均力敌的对手!只可惜,大宋就这么一个女子而已!”花溶冷笑一声:“大宋岂止一个女子?我弟弟岳鹏举精通兵法,骁勇善战,有他在,你的阴谋永远也别想实现。”“天下者,有德者居之!你们自古就有陈胜吴广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宋家何德何能妄图永远霸有天下?如今金国实力远远超过宋国,花溶,你这岂不是迂腐愚昧?”她看着那些抢来的字画,笑一声:“金兵有德?烧杀掳掠就是你们所谓的‘德’?刘家寺的千万女子被淫辱就是你们的‘德’?宋国纵使破败不堪,但落在异族的手里,难道不是更加悲惨?”金兀术盯着她:“花溶,凭我对赵家父子的理解,我认为,你们姐弟没有必要替赵德基如此卖命!”“有没有价值,不是由你来判定的!”“无耻是有遗传的。你们不是有句俗话?‘老子英雄儿好汉’、‘凤生凤龙生龙,老鼠的儿子打地洞’,宋家父子都是昏君,谅他也培育不出什么英明的儿子。花溶,不信你就等着瞧,赵德基,即便登上大位,也不过是又一个昏君……”“九王爷仁厚过人,勇武英明,怎会如他父兄?”“好,花溶,我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本太子就上山下海捉拿你那个什么九王爷,送到你面前看看他和他哈巴狗一般摇尾乞怜的父兄有什么区别!”“呵,有我弟弟岳鹏举在,你先过了他那一关再说吧。”门口的武乞迈忍不住抗声道:“四太子,这女人终究是祸害……”金兀术不理会他,只转向花溶:“宋国妇女的命运,你是见识过的。公主王妃尚且如此,本太子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从是不从?”她惨笑一声,摇摇头。“立即押下去。”“是。”原来的居室被加固,四周的窗子也被钉死了,花溶初来时可以自由走动的待遇已被全部取消。就连那些玩意、物件都被收走,屋子里只空荡荡一张床。四周彻底安静下来,奉命进来的小环和碧儿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小环拿了创药给花溶敷在脖子上,手立刻缩回去,眼里满是惊恐。刺杀四太子,这是天大之罪,只恐不止她要死,还会连累自己等人。花溶见她俩怕成这样,长叹一声:“你们不用怕,都出去吧。”小环低声道:“小姐,你触怒了四太子,如果真被送去金营‘轮宿’……”她毫不在意地摸摸自己受伤的脖子,脖子上只得一条浅浅的划伤,甚至没感到多少疼痛。来的时候,就知道是死,现在不过是多捱几天而已。“小姐,你别那么倔强。我们的皇帝都被人家俘虏了,我们弱女子还有什么办法呢?小姐,你认命吧,你今后好好服侍四太子,多求求他,他待你好,也许会放过你的,不然,你会被杀死的……”千古艰难唯一死,乱世纷纭,死都不怕,其他的,又有什么可怕的?她挥挥手:“你们出去吧,我要休息了。”两人站着没动。她奇道:“怎么了?”碧儿红了脸,小声道:“四太子吩咐了,若您自杀了,我们就会被送去‘轮宿’……”她“噌”地站起来,勃然大怒,呼吸急促,又说不出话,只歪在地毯上,闭着眼睛如死去一般。只小环还在絮絮叨叨:“小姐,四太子真是对你不错了……”花溶暗自冷笑一声,有什么不错的?金兀术,他何尝又不是有所图谋?征服敌手的姐妹、女人,这是侵略者最大的享受之一,若非如此,自己早已死了几百次了,有什么值得感激的?这一夜,小环和碧儿寸步不离,一直守到天明方才轮了一人出去。他是疯了“那你这伤口从何而来?四弟,你还要替她遮掩?你下不了手,我来,杀死这贱人,裸体挂在军营门口示众,以儆效尤。否则,其他宋女若起而效之,岂不大乱?”“二哥,你先忙你的,我自会管教她。”“管教?怎么管?我来之前,问过你的侍女,竟然说你晚上都不许进她房间就寝,四弟,你是不是疯了?把一个贱女奴当仙女一样供着?”“二哥,我的事情我自会处理。”“既然如此,你当我面杀了那个宋女。”金兀术沉声道:“二哥,你非要逼我?”宗望大怒:“我这是逼你?我是为你好,担心你被那贱人谋害了。”“多谢二哥一番好意。但我自会处罚于她。”宗望死死盯着他:“刺杀我大金太子,那是死罪,你如何惩罚她?”“这……”宗望冷笑一声:“四弟,要我放过她也可以。第一,你先把这宋女关起来,按大金女子的服饰改装。第二,立即让她侍寝,女人,不占了她身子是无法收服其心的。如果连这两点都做不到,我必禀明大哥,按照军中规矩处死她。”“这,她有伤,我是想等她伤好了再行处罚……”宗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等伤好?犯了刺杀的大罪,还要等她伤好了再计较?“四弟,你有这个耐心,我和大哥都没有。你说吧,让她改装不?”金兀术盯着他手里的刀刃,长叹一声:“好。”“明天我再来,若还没改装,休怪我不客气。”宗望一出门,金兀术才长吁一口气,走到门前,一推,门已经反锁了。“花溶,开门!”他敲了几声,听得毫无响动,怒火上来,抓了一把大铜锏就向门锁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