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儿,你生气了?”龙烨拧眉,上前握住小小的手腕,眼底闪烁着浓郁的担忧。“呵呵,我哪儿敢啊?”小小长睫一扇,说得云淡风清,但是面色却冷下。龙烨更是焦急,扳过她的娇小精致的容颜,深沉的凝视她,道:“容儿,朕只是想将你留在身边,朕只是不想跟你分开……”,他的确设计了一局,但是都是因为他不想再跟她分开。小小转身,清透的眸光锐利的盯着他的双眼,随即竟似闹别扭一般的冷哼了一声,转身向别殿的浴池走去。龙烨僵在原地,望着娇妻那傲然不屑的背影,心口的怒气顿时拱了上来,他冷冷的扫了一眼似在一旁看笑话的赤焰,随即似要扳回面子一般的大步跟随着向别殿走去,但是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小小回眸一笑,那风姿卓越的几乎可以倾国倾城,但是随即,砰的一声,门被关上。龙烨这次真的傻眼了,他怔怔的站在那扇门外,心头的怒火也同时噌的一声水涨船高,他咬了咬牙,一拳击在了门上,双眼喷火的怒道:“张容恩,你给朕记好了”,说着,鼻子喘着粗气的转身走到御案前,愤然的坐下,胸膛起伏,面色铁青,甚至眼底还燃烧起的隐隐灼火。赤焰见帝王如此,薄唇憋着笑意,不禁忍着咳嗽了两声。其实,皇上真的已经如以前那般冷漠了,至今为止,他还从来都不曾见过任何一个人能将皇上气成这样,就算是皇上当初在面对李忠那群怀有狼子野心的叛党时,都不曾乱过阵脚,但是却总是因为贵妃娘娘的一个眼神,一句话而心神不宁。“你咳嗽什么?”龙烨的声音分外的冷清,更是充斥着熊熊的怒火,这个没眼色的奴才,居然看到自己吃了瘪,还敢在那里笑。而他,更是自作自受,如果自己能承受得住寂寞,如果自己可以稍微适应一下没有她的一个月,现在也不至于被这帮兔崽子笑话。想着,龙烨的眼神更阴沉,甚至带着暴怒的前兆。赤焰被帝王的怒气吓得回神,抬眼见帝王那酝酿着山洪爆发一般的怒火,他不禁生硬的动了一下喉结,随即道:“皇上息怒,臣只是想…想起张大人前几日说的那句‘自古淑女从来多抱怨,娇妻自古便含酸’,突然就觉得…”糟糕了,帝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赤焰缩了缩脖,赶紧的道:“皇上,属下立刻去操办明日娘娘进宫的事宜,告退……”,说着,一道黑色如同后面有鬼追一样,几乎是咻的一声冲出了‘御书房’……这小子,龙烨眉宇拧了拧,但在慢慢品味咀嚼刚才的话后,却又呵的一笑,果然是‘淑女从来多抱怨,娇妻自古便含酸’那……龙烨设计让国丈推波助澜,不仅可以等到下月再举行大婚仪式,又可以将小小名正言顺的禁锢在皇宫后,可谓是一石二鸟。如今,朝廷上的势力就已经有了微妙的变化,因为帝王突然提前要迎娶贵妃,甚至早早的写好诏书未经商议之事,司徒仪都在龙烨的指示下,明言暗喻的对所有官员传达着一种讯息,那便是张太傅和司徒氏掌权之日不远矣。于是那些嗅觉灵敏的官员都纷纷暗中靠向了张俊才,于是大运国的朝政把持上,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但是暗中却已是波涛汹涌,势分两派,各自较劲。而此刻的后宫之中,皇后更是联合一向不好争斗的雯淑妃,要她献谋计策,定要压下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毕竟张俊才位居三公,倘若他的义女当真被册封为贵妃,甚至顺利完成下月上吉之日的婚礼,这个后宫的局势,也将面临重新洗牌的危险,到时候,不仅皇后要真正失宠,雯淑妃手中所掌握的权利更是要被替换。于是,在人人自危的形势之下,雯淑妃已经不惜挺而走险,与皇后击掌为盟,联手对付这个尚无封号的女人。各个势力都在暗中开始了非比寻常的较量,但是众人始终达成了某种共识,那便是在南丹、西岐等地的来朝诸侯朝贺离开之前,都不明枪争锋,毕竟此事关乎大运国的盛名。因而在这盛都大典开始之前,天朝的朝政局势,进入了太祖开辟疆土,建立大运国江山以来的最大一次风云叱变、权利争斗,甚至这种暗潮几乎涌向了各县城各地方……进宫那日,‘太傅府’前几串鞭炮声响彻帝南都,宫内的迎亲八抬大轿吹吹打打的迎来。小小身着大红喜袍,头顶鸳鸯垂穗喜帕,在一群侍女的簇拥下上了花轿,张俊才和司徒仪一身朝服送出来送行,几乎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当真好似自己嫁得是亲生女儿。其实,司徒仪是真的伤心,因为他觉得这个小贵妃实在有意思,又够聪明,如果不是皇上这么着急,他或许还是可以跟她切磋切磋,而张俊才是高兴得掉眼泪,唉,终于进宫了,总算皇上不用再折腾他这把老骨头了……喜轿浩浩荡荡的向宫廷抬起,一千黑衣探卫装扮成御林军的模样一路保护,轿旁跟随的内侍监更是司徒仪花了半个时辰在赤焰的脸上图画,硬是将他那张俊美的国字脸涂成了消瘦的太监长脸,跟随左右。其实,小小知道龙烨此举并非要防那些朝廷势力纷争中的叛党对她不利,而是担心那个已经筹划了三日,手中更是有三支精军的孤绝……而事情的发展就当真如龙烨所预料那般,在南帝都城外的十多里崎岖山路之中,那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在路过一片茂密丛林之中,被埋伏在林中的三千多名红衣精军冲出包围,而孤绝则是一身青衫长袍,身披银色铠甲,驾着一匹鬓毛赤红的汉血宝马从那狂风怒吼,红衣簌簌的三千精军中慢慢的挡在轿前。一千黑衣探卫个个握紧了腰间的佩刀,虎视耽耽的盯着那在皑皑白雪上如同盛开出妖冶红花的三千精军,两军相对,就如同虎豹相逢,个个蓄势待发。赤焰抽出手中的御赐宝剑,阴沉的眼底沉浸着冰冷,但却十分恭敬的对轿内已经察觉不对,但却无动于衷的女子道:“娘娘,是魏王……”是魏王……大红鸾轿内,小小闭上了双眸,她已经猜到了他一定会来,否则龙烨也不至于派上这么多人来迎亲,她知道,这两个男人都逼迫自己,逼迫她在他们二人之间做一个了断。大红喜袍下,纤细的素手握成了拳头,她缓缓睁开眼,随即揭下了头上的喜盖,哗的一声掀开绣着金丝缠凤图腾的轿帘,元宝底鸳鸯含坠鞋在裙摆中露出,踩踏在这满地厚厚的积雪上。今日天气晴朗,一轮红日东升,小小走出轿鸾,一身大红绣金凤的长袍随风簌簌飞扬,绾成高髻,流珠翡翠伶仃,金钗闪烁。小小站在茫茫苍白的林中,抬眸望着那骏马上英姿飒爽,丰神玉郎的男子,朱唇抿起一抹浅浅笑意。孤绝翻身下马,身后的大红披风在掠地乍起的狂风中簌簌飞扬,他眉目俊朗,英姿焕发,但是眼底的阴沉与愁绪却似千年不化的寒雾,深深的扎在了他的心底。月白色的长靴缓缓的步向小小,在日出的红光中,看着她一身喜袍,万荣尊贵的身姿,薄唇微微蠕动,但是最终说出的话却是一句问候:“还好么?”小小望着眼前这个几乎为了自己毁了一切,甚至差点丢了性命的男子,心口微微的刺痛,但她的面容却露出甜蜜的笑意,带着几许俏皮,轻道:“孤绝,你应该知道,我怎么可能会不好……”,龙烨宠爱她的事已经满朝皆知,帝南都更是因此,在短短一日内,那原本的势力分布重新洗牌,而居住在‘肃亲王府’的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外面的传闻。“是,你怎么会不好……”孤绝眼底的疼痛那样明显,在日光的灼红中,闪动着痛楚,他抬起手,想触摸她的面容,但是那重如千金,他几乎都没有举起的手指刚刚伸出,小小身后的那一千黑衣探卫的手中的长剑却嚓的一声全部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