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来都没想过,会有人因为你一个无心的举动,而丧命,是吗?”
“是。”临怀竹沉重的点头。
洛隐呼出一口冷气,眼中印出星光:“有这样一个故事。你被迫进入了一个幻境,幻境中是一个旧车站,站台上除了你,还有另外一人。这时候,从远处开来一趟进站的列车,突然站台下方的铁轨上出现了断裂,如果你把旁边的人推下去,他正好可以将铁轨接上,而保住整列车的乘客性命,但是你却不能离开幻境。如果你看着整条列车被毁,幻境立马就消失,你就会苏醒。你如何选择?”
“它只是幻境不是吗?”
“如果,有一天,类似的事发生了,却不是幻境,你怎么做?”洛隐残忍地问道。
临怀竹反问:“为何不能我跳下去?”
“不能。”洛隐马上否决,“你是幻境的主人,相当于你是一个国家的国王,你是决策者,不能作为牺牲者。”
“其实,你的意思是,想要拯救更多人的性命,你必须拥有更高的位置、更多的权利和财富。是吧?”
洛隐听出临怀竹语气中隐隐的沮丧和排斥,但他还是坚定地告诉他:“是,权利越大、位置越高,你的责任才越承重。别看觅渔村只是一个小小的村庄,在你没有任何话语权的时候,你改变不了它一丝一毫。”
很久以后临怀竹再回忆这一晚的谈话时,才从洛隐的话中品出了一点点的无奈和担忧。可惜,此时此地的他,只是觉得洛隐给了他莫大的安慰和动力。
曾经是苏离让他有了家人的温暖,现在的洛隐让他找到了生而为人的归属感。
这一晚是临怀竹的转折点,洛隐成功地帮他渡过。几日后,临怀竹调到中队进行特训,特训中被少帅孙列相中,带着一起剿灭了妄图进攻边境的西部悍马人,同时又在一场小规模的抵御外寇的行动中展现了自己的足智多谋。
虽然没有任何地升迁,但洛隐知道,临怀竹已经步入正轨,而他可以离开这里去寻找苏离。
洛隐在一次训练中佯装重伤,向荀利提出退出训练。他本就表现平平,荀利看过病例后,不做他想,便往上级申请。几日后,洛隐的离退申请便下来了。
看着那张签字异常洒落的申请批复,洛隐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脑海中一些事一闪而过却怎么也抓不住。
离开部队的当日,烈日当空,站在铁轨交错的马路上,洛隐突然不知何去何从。抬起手遮住日光,望了望闲灵山的方向。
那里很远,如果没有苏离他们带路,洛隐依然不知道该如果过去。凡人无法轻松到达,应该正是被设置了掩人耳目的结界吧。
遮住日光的手心,忽然发烫,洛隐拿到眼前发现那一团金脉疯狂地转动起来。一缕血红色脉络慢慢侵蚀了金脉所有的线路,球体状的星辰不再转动,凝固成红色的球体,高频率颤抖,忽然啪地一声脆响,碎裂成片而后消散在空气中。
“阿隐!!”
洛隐猛一转头,看见苏离束这一头银色长发,带着黑色的宽檐帽从后面跑过来,一掌扣住了他的手腕:“跟我走!快!”
洛隐从来都没有去仔细问过苏离头发尽白的原因,他以为,是因为苏离的命数将至。然后直到现在,苏离带着他,强行化作穷奇扑进闲灵山,洛隐才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
闲灵山从外面看依然是青葱翠绿,百鸟生平,万物和谐。可一旦扑入其内,一股浓厚地血腥味便扑面而来。
穷奇扑腾着翅膀,没有将他放落,只是低低地盘旋在弥漫着血雾的半空,寻找到弥海与慕君的身影,终于体力不支化作幼态直线坠落下去!
洛隐祭出斩魔镰定住自己,堪堪将苏离抱住。回身一看,除了被弥海用结界隔开的这一圈之外,整座闲灵山几乎像是用血浸染的。
总是热爱睡觉的风魅,此刻也被气味折腾得异常活跃,在几个人的肩头蹦来跳去,似乎企图看清楚什么。
“出什么事了?你们谁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恐怕……只有你可以解释了。”一个有别于他们几人的声音,暗沉沉地在地面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