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后来——
后来他情绪稳定了许多,他会在意她的疼和难受,而不是无所顾忌,再后来,她察觉到了他的愧疚和懊悔。
这可不可以认为他的人格在昨晚那一个时间段出现了整合分裂主导一系列的过程?
而且。
麦穗儿捂在被子里苦笑的扯了扯嘴角。
相爱是两个人的事,当磁场相合互相在意的时候,彼此怎么可能毫无感觉?
她以为顾长挚是在意她喜欢她的,从没有怀疑过,她怀疑的只是她在他心中占据的比重而已,究竟是可放弃,还是想握住。
可此时此刻,她竟有些不确定起来,眼见婚礼在即,他们的关系,似乎复杂上又添了一丝复杂,还要继续么?还能继续么……
四周黑暗无光,麦穗儿藏在被子里,恍若被独困在一座孤岛,不知该何去何从。
蓦地,耳畔忽而传来轻微的一声“咔擦”。
像是玻璃垂地门被轻轻拉开的动静。
很快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极浅的脚步声。
麦穗儿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她知道除了顾长挚不会再有旁人,可她本来以为,是他把她丢在了这里。
一定是感冒了的缘故,人陡然变得敏感起来,眼眶也莫名的有些酸涩。
不知道要不要钻出头去,麦穗儿踟蹰不定,然后,猛地一瞬间,头顶上的被子突然被掀开,她的脸毫无预兆的暴露在了空气里。
两人都有点懵。
麦穗儿呆呆望着顾长挚,他背对着光,显得脸色有些暗淡。发梢沾染了雾气,有些湿润,整个人携进了一股冰冷又新鲜的空气。
最令麦穗儿意外的是他身上只着简单的一件长衫,纽扣歪歪扭扭扣了几颗,裸露出大半部分胸膛,他身上鲜少情欲后的痕迹,只脖颈处有淡淡几道抓痕,是她起初太痛了,指甲无意间划下的。
气氛静谧。
顾长挚不经意蹙了蹙眉,他一夜未眠,屋外空气寒冷,让他精神清明。
但一踏入房内,空气似乎就变得甜腻起来。
望着她澄净的双眼,以及微肿的唇,顾长挚别过眼,他不是会道歉的人,而且,这种男女之事……
虽然不懂,也知道不该表达歉意。
麦穗儿随之慢半拍的挪开目光。
彼此似乎都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
顾长挚站定半晌,室内依旧一地缄默。
他实在找不出言语,道歉的话不适合说,哄的话说不出口,于是只得扭头深深看她一眼,然后转身,步伐微沉。
“我好像……”麦穗儿吃力的支起身子,覆在身上的薄被霎时随动作滑了下去,她连忙抓起滑落至胸脯的被角包裹住脖颈,本就因感冒而滚烫的面颊又加深了一层绯色。一瞬间,好不容易堆积起来的镇静又溃散崩塌,麦穗儿实在是窘迫,也压根没想来这么一出,于是只得收了音,含糊不清道,“似……似乎……嗯,有些发烧。”
她的双颊的确泛着股潮红。
顾长挚侧身认真盯着她脸,方才不是没注意,但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