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挚继续哼声,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了几秒,话题都要翻片儿了,他暴躁的猛吼了声“麦穗儿”……
余音绕梁。
尽管别墅隔音效果不是一般的好,廊道另头正在浴室的陈遇安也吓得抖了抖。
他关掉花洒,诧异的抖了抖耳尖,再听,却是没了动静……
乖乖等顾长挚发完火。
麦穗儿觉得其实他也不算很难糊弄,生气又怎样?暴风雨总是会过去的。
忽而想起从前和乔仪说的话,顾长挚从另个角度来看,似乎很符合“人傻钱多”的定义,可是——
她不想他永远都活在这样的两面性里,她希望他能拜托那些或许黑暗或许不愉快的过去,所以,她会认真完成自己的工作,她绝对不会故意为了钱去耽误他。
“看什么看?”顾长挚闷声道,“对我说的话有异议。”
摇头,麦穗儿轻轻一笑,不出声。
还笑?顾长挚见她听话,心中怒火霎时浇灭不少,嘴上却依旧没好气,“最好没有,你有异议也没用。”
“你准备好了?”麦穗儿伸手指着墙上挂钟,“都九点了,我会按照我的想法尽量帮他变得……嗯……”麦穗儿憋住笑,抿唇道,“完美一点,但我不知道你要面对的都是些什么人,万一问到不太懂的问题,要怎么回答?会露馅么?”
顾长挚难得神情严肃下来,他扯了扯唇,态度不知为何好像有几分轻视,“没事,下周天晚上的寿宴,离现在还有将近一周时间,慢慢来,需要他稍微了解的资料我后面给你。”
“嗯。”麦穗儿看他一眼,“那我去关灯了。”
见他缄默,便是默认的意思,她起身,走到开关附近,“啪嗒”一下,光明瞬息被黑暗吞噬。
“我在这里。”怕他有情绪,麦穗儿率先出声安抚。
静待双眼的不适感消失,直至能在浅浅月光下视物,麦穗儿小心的走到床榻边,她望着一团沉默的黑影,不知为何,鼻子突然有点儿冒酸。
距离上次出事的夜晚,好像都已经过了很久。可那一幕幕画面,她却没有丝毫忘记,依旧清晰如昨,依旧震撼愧疚。
因为她很清楚,没有至亲的家人,这世界上大概不会再有另一个人为肯她做到这种地步,只有他,可惜他却不是完整的个体,所以有朝一日这样的他会消失,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穗穗。”他声音软了许多,和方才的顾长挚相比。微微多了几丝鼻音,像是在冲她撒娇。
“嗯。”麦穗儿抑制住情绪,她努力笑了笑,问他,“疼不疼?”
“疼。”他立即捣蒜般的点头,和顾长挚一向坚决否认的态度完全不一样,顾长挚是一副“分明我好疼但表面上就是我一点都不疼”的逞强样子,但麦穗儿觉得,这样鲜活软绵绵的他才乖乖的,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嘛,虽然,虽然她今天没有带糖……
“穗穗,那你疼不疼?”
“不,我没受伤。”她坐在床榻边的沙发椅上,叮嘱他别乱动,以免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又撕裂。
“穗穗,为什么要离那么远?”腔调陡然一下子委屈极了,他吸了吸鼻子,试探的询问,“你生气了么?是不是生小顾顾气了?”
“我为什么要生气,没有。”
“那你坐到这里。”拍了拍床沿,顾长挚语带期待。
昏暗的夜,哪怕望不进他的双眼,也感觉一定是亮亮的,像星辰的霞辉。
麦穗儿缄默。
她捏了捏鼻尖,瞥向一边的针孔摄像头,“我就在这里和你好好说话不好么?”
“不好。”顾长挚语气委屈的闷声道,“穗穗,我想要你坐这里。”
“唔,那你转头,对着那里说‘我要穗穗坐在我身边’。”
“好的穗穗。”压根没去想为什么,他老老实实的摸准方向,对着空气傻乎乎的道,“我要穗穗坐在我身边。”旋即扭头望向她,兴奋不已的招手,“穗穗我说完了,穗穗你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