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阴阳脸”的景象让我叹为观止。唉,女人真是可以创造奇迹的动物!
方擎岳又痴迷了一会儿,终于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到论文上,信手写了几个字,不满意地皱眉,大刀阔斧地划掉好几行。照这种写法,岂不是越写越少?
我踱到桌子边,想看看江汨在写什么。普通的钢笔字帖,看上一面的,不得不承认,以他的年纪,能把字写得这么漂亮,实在不多见;可是正在写的这篇就差多了,间架零散不说,颜色也是忽深忽浅,显然是写两笔耗一会儿,断断续续出来的效果。
可是现在,偏一副聚精会神的模样。笔尖划着纸的声音,压迫着我的耳膜,令我用力深呼吸,好像想用呼吸声打破这里的沉静。
我看到他手边的墨水瓶,忽然想起如果我的笔有水,就不必呆在这里,可以回去写日记了,可是管他借……免谈!
齐老头打个哈欠站起来,走过我旁边时,不痛不痒地说了句“嗯,写得真好”,然后上楼去了。老年人习惯早睡,可以理解。
田静也离开座位,轻盈地走到柜台前,还没开口,老板抢先:
“又是可乐,是吧?”
田静点头。
老板递出一听,取笑:
“姑娘,一天一罐,不怕胖呀?”
她笑咪咪地,语气不无骄傲:
“我怎么都不会胖的。”
说着瞥了江汨一眼,昂首挺胸,用事实说明她是窈窕淑女,而不是被侮蔑的“丑女”。然后走过我身边,冲我点头后拉开拉环,喝了一口就顺手放在桌子上,再次落座捧起书。
方擎岳凑近柜台,对老板说:
“我也口渴。”
“怎么?也要可乐?”
“不不不。”他连忙摇头,“我一直不习惯它,颜色看着像墨汁,喝起来和中药汤一个味儿……”向田静看一眼,发现人家正在瞪他,马上回到正题,“矿泉水,矿泉水就好。”
我又把目光投向字帖,过了会儿,听到身后轻声呼唤“哎……”,直觉是在叫我。回头看见方擎岳已经回到座位,勾着没拿矿泉水的那只手,有求于人的样子。
我过去站在他旁边:
“怎么了?”
“问你个字呀,我觉得你懂得比较多。‘病入膏肓’……‘膏肓’俩字怎么写?”
“‘膏……肓’?呃……你换个词吧。”
“要是能不用,我也不想用。可是写着写着堵在这儿了,非它不可。”
“这么生僻,我一时也想不起来呀。”
我抱歉地点个头,正转身要走,他拉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