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泽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的往书房走,范闲瞧着李承泽衣领没有翻好,便伸手过去想要整理一下,却被身后的谢必安用剑柄挑开了。
“谢必安你又想干什么?”脾气再好的人恐怕也会有些烦了,何况范闲这脾气可称不上好。
“你想干什么?”谢必安面无表情。
“他衣服折着呢,我看着太别扭,帮忙翻一下,这又有什么问题吗?”
“这些事用不着你来,你离公子远一点就是最好。”
李承泽回头看了看两人,自己背过手去把领子抻好,随后冲范闲笑了笑:“你刚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怎么也逐渐幼稚起来了,难不成你被范闲同化了?”
这话原是开个玩笑打圆场,谁知范闲听完之后,却是脸色一沉,随后放低了语气:“麻烦问一下,冰窖在哪?”
李承泽对于他的这个反应有点儿不理解,便指了指院子:“就在……就在那个树下面,看到那个面包窑了吗?在它旁边。”
“多谢,殿下先进去吧,我去拿点东西,稍后就来。”范闲点点头,便转身往院子里走去。
“这人这是怎么了?”李承泽有点莫名其妙的嘟囔了一句,但还是进书房等着了,又看了看正在倒茶的谢必安,李承泽笑到:“你呀,也别对他太大敌意了,今天到底甚么事你们两个打起来了?”
谢必安低头不语,也是,他怎么好直接说范闲当面叫他婶婶?这这这怎么开的了口?
“公子,多少还是提防着些吧,他或许还有别的渠道能够知道一些书上没有的东西。”这不仅仅是一个犯嫌的称呼,这件事的来源让谢必安很担心。
然而,谢必安不说,不代表李承泽猜不到。看着谢必安这又气恼又有些担忧的样子,李承泽心里就大约明白了:“他是不是叫你婶婶了?”
“公子你!”谢必安抬眼看着李承泽:“不单是因为这个,主要是……”
“我懂我懂”,李承泽赶忙伸手拍拍谢必安的胳膊安抚:“你是想说,毕竟叔叔和你的关系从来都没有点破,只是范闲私下开外笑的,这个冒牌货是怎么知道的?对不对?”
谢必安点头:“她说她也看过一本什么书,可是我这件事在书里总该是没有写过的吧?”
“那看来……他可能真的见过范闲了”,李承泽眼睛一亮:“这样说来,他们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换回来的方法了!”
书房里的激动,范闲一概不知,他走到院子的角落里打开冰窖,看到里边那个包的严严实实的盒子,打开来正是巧克力冰皮蛋糕。
借着冰窖散发上来的凉气,范闲也让自己重新平复了一下心绪。李承泽刚刚的那句话,让范闲一下冷静了下来:是啊,在这段时间里,自己不知不觉之间,有很多言行都变得“幼稚”起来。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啊。
诚然,这段时间里面,无论是李承泽还是院长,对自己展露出来的大多是善意,但这些善意的前提,是因为他们需要自己找到办法和范闲换回来。
如果迟迟不能成功交换,或者说交换的时候需要什么有损范闲的条件,那他们对自己的态度还会是这样吗?
不可能。
范闲自嘲地笑了笑,笑自己怎么能这么快就放松警惕,自己永远是个外人,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不属于他。再怎么看起来和谐的氛围,都是假的。
想到这里,范闲的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神已经恢复了沉稳冷静。
端着盘子回到书房,范闲把蛋糕推给李承泽:“昨晚我们在梦里见过面了,他和我说给你做了巧克力冰皮蛋糕放在冰窖里,让我给你拿来。”
李承泽伸手戳了戳软软凉凉的糯米皮,心情大好,随后拿了小刀切成四块,分了两块拨到盘子里递给谢必安:“给你和叔叔的,你们慢慢吃,我和范闲说会话。”
等谢必安出去,李承泽又低头比对了半天,把比较大的那一块放到自己盘子里,剩下的推到范闲面前:“赶快吃,目测这小蛋糕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刚刚说我和范闲见过面了”,范闲没动蛋糕,而是盯着李承泽:“就你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李承泽咽了口蛋糕:“你有什么想见的人,或者想去玩的地方吗?我可以带你去。”
“你说什么?”范闲没能跟上李承泽的脑回路。
“你和范闲见面了,就说明范闲在那边没什么危险,否则你肯定比我更着急”,李承泽喝了口茶润润:“但是呢,估计你俩应该都没找到办法,否则肯定已经交换回来了,不是吗?”
“所以我没什么好问的,范闲一切都好,我就放心了,你们虽然没能交换回来,但能见面,这事儿也算有进展,我就慢慢等呗”,李承泽耸耸肩:“反正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你都比我更着急。”
这一番话说的很是透彻,也确实把范闲想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只是有一点范闲还是不太明白:“你刚才说的……带我出去玩,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对你好点”,李承泽刮起盘子上最后一点奶油,意犹未尽:“你也可以把它看做是一种交易。”
见范闲有些不解,李承泽继续说道:“我对你好点,是希望你也能对范闲好点,他现在所处的情形比这边要危险,而且我相信有很多东西是书里没有写到的。既然你们能见面,就麻烦你多提醒他一些,让他也能过得轻松点。”
“你们两个还真是……”范闲神情有些复杂地看了看李承泽,一时间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准确的表达。最后只是轻笑一声,把盘子推到李承泽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