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那位受伤的消息,在一天之内传遍了整个南梁。
据说是为了陈涯将军的佩刀,连夜开炉锻打导致体虚、信息素混乱,众人倒是没露出什么诧异,毕竟江匠师身体不好的事,已是众人皆知。
不久前,大皇子还特地派府上医师为江辞卿把脉配药,据说用的是极珍贵少见的药材,但效用基本没有,再往前还有热潮混乱、抑制剂效用减半的传言。
虽无人敢明着说,但都暗地里推断江家有什么不可言说的恶疾,前一代家主年纪轻轻就病逝,再往前的那位也没抗过五十,在平均年龄高达一百二的帝星,这已属于极其罕见严重的事情。
今日皇帝陛下派去的医师,又不小心说漏了口风,江辞卿的晕倒和腺体有关,据描述最脆弱的腺体血肉模糊,伤势极其严重。
锻刀后身体虚弱,导致信息素混乱?然后神志不清,自己伤了腺体?
他们纷纷猜测,但江家对此保持缄默,江辞卿以养伤为理由,闭门不见人,大家挠心挠肺却没个结果,唯一能达成一致的便是这江家怕是要断在江辞卿身上。
之前有联姻倾向的楚家突然没了声音,就这样静悄悄地把这一页翻过。
日光入户,陷入被褥之中的Alpha五官轮廓瘦得越发清晰凌厉,苍白面色在晃眼光斑下,血脉肌理清晰可见,宛如一个一戳就会破碎的瓷人。
——叩、叩叩
听到敲门声,江辞卿勉强睁开眼,虚弱地吐出一个字:“进,”
一老妇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本就满是深浅纹路的脸上又皱在一起,越发肃静阴沉,手中端着汤药和桂花糕,走动间不见泛起半点水波。
“家主,”她将药放在床头的木柜上,继而坐到床边的小方椅上,低低喊了一声。
江辞卿抬了抬眼睑作为回应。
孙姨免不了唠叨几句,都是些翻来覆去保重身体的话,不过没有提起关于前天相亲的事,好似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江辞卿偶尔传来几声虚弱的回应。
孙姨看着闹心,索性停下唠叨,扶着江辞卿把汤药服下,那桂花糕是拿过来给她压药味的,不过江辞卿不肯吃,说是没力气再咽,她又重重叹了口气,再了几句才离开。
木门关上,脚步声逐渐远离。
江辞卿突然用手臂撑着自己起身,冲向卫生间的脚步飘忽且急促,好似后头有豺狼虎豹在追一般。
只听见一声干呕,方才的汤药尽数吐出,这还不够,江辞卿又咽了几口水,再逼着自己吐出,反反复复几次,眼角染上红雾,嘴角残留着水珠,伤口在拉扯中撕裂开,染红了脖颈后的纱布,玻璃镜前的Alpha带着破碎羸弱之感,表情阴郁地瞧着前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她往上扯了扯嘴角,好似在嘲讽镜中的自己。
不再停留,脚步蹒跚地往外头走,冷汗不知何时冒出,这回不是假装,为了不让皇宫派来的医师看出端详,她又用刀割去了那些牙咬的痕迹。
腺体本就脆弱,那经得起这样的来回折腾,若真如传闻中的体质虚弱,江辞卿估计已在垂危的边缘挣扎,但现在也没好过到哪里去,这一回必然是要在房间里躺个半月才行。
人刚躺到床上,就有一人翻墙而上,单手越过阳台栏杆,连忙往里头走,黑炭般的脸上写满焦急,正是昨夜陪江辞卿进城的狄长杰。
“家主!”他一进来就沉声喊道,之前的吊儿郎当都化作自责,手背上的青筋鼓起,若不是刻意控制着力度,那白瓷小碗已被捏成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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