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马族兵临城下。一路上,他们宰杀了许多人。有农户。有猎户。所见,皆死。他们的马蹄子下,沾满了鲜血,一步一个血蹄印。“轰——”越来越近。地动山摇。华胥国内,恐慌开始蔓延。百姓想逃,但对上人马族,他们不论往哪儿逃都得死。天边乌云密布,黑云压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为什么皇族至今无人现身?”“华胥国是抛弃我们了吗?”他们期盼皇族能出现。可至今为止,皇宫毫无动静。城内,一股子死气和绝望,渐渐弥漫开来。人马族倒是斗志昂扬。“杀进去!杀进去!”扶桑就是在这个时候,站上城墙的。“诸位不要害怕!我乃华胥国五公主,华胥氏扶桑,我会修复护国结界。”她的声音,通过灵力,传到了城内每个角落。沉稳,冷静,坚定。所有人都朝城墙上看去。只见扶桑一身白色戎装,在乌蒙蒙一片的天际里,格外显眼。宛若一束光,穿进了黑暗。她眼神坚毅,一字一顿,没有一丝怯懦:“你们放心,华胥国是永远不会抛弃她的子民的!”扶桑说过无数次,她是华胥国五公主。但只有这一刻,她才像个真正的公主。果敢,无畏,大义。一直在观察人马族动向的路小堇,错愕地看向城墙:“扶桑是啥时候上去的?”岁锦:“刚刚。”岁锦看见了扶桑是如何哆哆嗦嗦穿上白色戎装,又是如何狼狈爬上城墙的,但那些恐惧和狼狈,在她拿出令牌的那一刻,全都消散不见。扶桑不能狼狈,不能害怕。她得像个公主一样,无惧无畏地站上城墙,让她的子民安心。那是她的信念。身为一个公主的信念。“不是,扶桑疯了吗?她平日里总妄想自己是华胥国公主,妄想得多了,她还真以为自己是公主了?”“快让她下来!现在已经够乱了,别让她再添乱了!”天云宗的修士都觉得丢大人了。正要想办法将扶桑拖下来,却不想,下一刻,华胥国所有臣民全都跪下,磕头叩拜:“公主殿下!”“是公主殿下!”“我就知道,华胥国是不会抛弃我们的!”…虔诚,敬仰。修士们都愣住了:“你们如何能肯定,她真的是华胥国五公主?”有人说:“那令牌,是皇族之物。”扶桑之前没撒谎。她真的有信物。华胥国每个皇族,都有信物。独一无二,无法复刻,一眼便能认出来。天云宗弟子们面面相觑,错愕不已:“她竟真是华胥国五公主?”扶桑在安抚好百姓后,走进城墙上的阵眼,将手上的令牌,插入了阵眼中的石柱上。在令牌插入石柱中的那一刻,一道刺目的白光,从她指尖闪烁而出。那些白光,一点一点渗入护国结界中。原本已经快要消亡的结界,在快速加固修复。“成了!成了!”“公主殿下!”“公主殿下!”百姓在欢呼,在雀跃,在安心。弟子们错愕不已:“她居然真的是华胥国五公主,那我之前对她的那些冷嘲热讽算什么?”“算你没脑子。”护国结界在修复,兵临城下的人马族却愣住了:“怎么会这样?不是说今日的护国结界会消失吗?”“该死,那人竟敢骗我们!”路小堇心头一动。骗他们?也就是说,城里有人在与人马族里应外合?“不管了,来都来了,怎么着也得闯上一闯!”“再者,就一个公主而已,我还真就不信,一个小娘们儿,能撑得住如此强大的护国结界!”人马族身上,有一股强悍的原始冲动。它们的脑子不允许它们思考太多,主打就是一个说干就干!“轰——”它们每闯一次,结界就会遭到一次重创。结界虽然看似坚不可摧,可扶桑的脸,却还是肉眼可见的白了。他们是对的。扶桑真的撑不了多久。倒不是因为扶桑是个娘们儿,而是扶桑还太弱小了,一个还在成长中的皇族,是撑不起如此强大的结界的。“轰——”结界一次一次遭到重创。扶桑艰难地扶住石柱,堪堪稳住身形,指尖不断捏诀,一股奇异的白色力量,从她体内慢慢注入石柱中,继续加固着的结界。那股白色的力量,是从远处聚集到扶桑体内的。路小堇顺着那股力量看过去。是皇宫的方向。“轰——”随着人马族越来越猛烈的攻击,扶桑指尖捏诀的速度越来越快。可她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这么多强大力量的转换了。那些力量破开了她的身体,裂出一道又一道的血口,鲜血慢慢染红了白色戎装。她在受伤,在濒临死亡。但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所以她用那股力量,遮掩了自己的伤势。可,路小堇看得见。“不能再继续了!”“停下来!”“会死的!”路小堇快速朝着城墙跑去。人马族见攻不破护国结界,又打不过二长老等人,只能愤愤离去。“该死的!”“这公主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下一次一定要先弄死她!”彼时,扶桑的脸,已经瞧不见一块好肉了。全都裂成了一道道血口子。“终于——”“离开了——”扶桑身上的白色力量消失,她回头看向正朝她奔来的路小堇,满脸是血,摇摇欲坠,但笑了。“路小堇。”她说,“帮我,挖一个墓坑吧。”华胥国的子民,敬重死亡,在他们眼里,人死后最高的礼节,就是亲手为其挖一个墓坑,将其埋葬。扶桑之前为路小堇挖了许多墓坑。其实不是想咒她。她只是在为她献上最高的礼节。她就想啊,她为路小堇挖了那么多墓坑。那这一次,她至少,为她挖一个吧。路小堇。请。亲手埋葬我。:()宗门都想噶我,我直接死亡回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