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很安静。秋恣宁的话说得直接,似乎冒犯了一些人。她不在意,接着说:“这次之所以参加,是因为对方是曲繁漪,一个我曾经不愿接触,可在了解以后,恨不得每天都见到她的女人。而我是个本来对婚姻和家庭不抱有太大兴趣的人,她却让我觉得,和她结婚,和她相伴终身,是一件特别美好的事情。所以,我很羡慕今天的新郎。”
场上有人轻声笑起来。
秋恣宁继续说:“有人说,不婚主义者,一定很排斥甚至仇视婚姻,我以前也以为我挺排斥的,我遇到的男人,始终不符合我的心意。但与曲繁漪的相遇,却让我开始反思了,这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人值得和你花费一生的时间和他度过呢?如果有,那会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就瞎想啊,首先,他得不能拖你后腿,在漫长的时光里,当面对命运送来的挑战时,你不会觉得对方是你前进路上的阻碍,而是助力与动力。还有吧,你们得有共同语言,你们观点一致、笑点一致,以及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是一致的。再然后,你们得一条心,在遇到让你愤怒的事情时,对方和你一样愤怒,或者,他能理解你的愤怒。在遇到困惑的问题时,他会替你解惑,或者,至少能理解你的困惑。你们的好心情会互相传播,而你的坏情绪不会因为他而变得更坏。最后,你们得足够亲密,你能够在他的面前放松、放肆,宛如自己在镜子前一样随意。你可以依靠他,并随时准备着被他依靠……”
秋恣宁转过脸来,看着曲繁漪,发现曲繁漪也一直看着自己。正当她打算继续说道,曲繁漪却抢过她手上的话筒,冒出一句:“你刚刚说的这些标准,好像是男是女都无所谓。”
“哈?”秋恣宁没反应过来。
就见曲繁漪固执地盯着自己,一字一顿,“如果这些就是你想要相伴终身的标准,不是男生,也可以嘛?”
“不是……”秋恣宁彻底傻了。
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曲繁漪看着秋恣宁的眼睛,手里拿着话筒,很慢很慢:“你昨天说要养我,是真的还是假的?”
瞬间,场下哗然一片。
迟威伸了手,打算拿过曲繁漪手里的话筒,眼神示意司仪赶紧救场,秋恣宁完全愣在原地,皱着眉头看着曲繁漪:“不是,起码你昨晚和我说一声啊?”
眼看时间不多,曲繁漪瞪着秋恣宁,只问:“你到底养不养的起我?”
“养养养养!”
话音未落,就见曲繁漪粲然一笑,提起裙摆,推开迟威,拉着秋恣宁的手,将她猛地一拽,秋恣宁反应过来,心一横,也回拉她的手,十指相扣,一起跳下t台,只见礼堂大门不知道被谁打开了,春日的阳光照了进来,在昏暗的礼堂里,仿佛前面就是曙光。
“小漪!曲繁漪!”身后传来迟威的声音,两个人脚步停下,曲繁漪转过头去,望向台上,四目相对,她看到他眼里的祈求。
下一秒,她松开秋梓宁的手,摘下手里的钻戒,朝台上扔去——
“叮——”
一声,钻戒落在t台上,弹起,又落下,曲繁漪拉着秋恣宁奔逃出了礼堂。
出了酒店大门,两个人还是有些懵圈,环顾周遭一片陌生,一时不知道该去哪里,这才反应过来——
我这他妈逃(抢)婚了?
好在场内的观众也是第一次经历这些,纷纷愣在原地,以为是婚礼的一环,一时半会儿,竟然没人追出来。
就在这时,一辆熟悉的颜色招摇的跑车急急从停车场驶出来,急刹车停在两人面前,车窗降下,盛以晴探出脑袋:“快上来!”
“你怎么有我车钥匙……”秋恣宁打开副驾门,就见座位上还放着她刚刚在酒店落下的皮手袋,这才反应过来,是盛以晴发现情况不对,第一时间拿了包偷偷溜了出来,再开车接上了一脸懵的两人。
跑车轰鸣,一辆车里就盛以晴开麦吐槽:“绝了啊!抢亲就算了!不是伴郎抢新娘,也不是前男友抢新娘,是新娘抢了一个客人,然后和客人跑了!绝了啊!”
盛以晴一边说话,一边侧眸看了一眼副驾驶的秋梓宁,只见她嘴里不停念叨着:“疯了疯了疯了疯了……”
盛以晴哧一声:“你也知道……”朝观后镜看去,只见后排的空间被厚重的白纱塞得满满当当,层层叠叠的裙摆中央,嵌着曲繁漪一颗颓丧的漂亮脑袋。
她低着头,心里惶惶然。
半晌,拉了拉秋恣宁,问:“你后悔了吗?”
秋恣宁翻了白眼,转过头来:“问题是你,我无所谓!问题是,你后悔了吗?你想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