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岁的飞机滑过太平洋,而俞悦摇身一变,变成了年轻多金又帅气的小开——
“一开始当然是买东西了。“一个喝醉的夜晚,他对陈撰说:“乱七八糟的奢侈品很快堆满屋子。车倒是没买,但地下车库里停着好几辆,都是她的,她扔给我,让我别搞坏就行。我有时候会去夜场,看那些贴上来的人,觉得好笑——他们在想什么我一清二楚。我穷过,我最擅长的事情,其实是贫穷。”
"现在的生活过的快乐,但也不快乐。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我没有什么擅长做的事情,也没什么真正想做的事情。我甚至怀念之前在后厨里工作的时候,每个月发工资的那天,睁开眼想到又有三千块可以进帐,一整天的心情都是晴的。”
“我和不同的女人们吃饭喝酒,喝酒到微醺,她们会暗示我可以进行下一步,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始终没有办法进行下一步……我甚至排斥别人碰我。有一次,一个很好看的女人扑到了我的身上,掰过我的下巴,想要吻我,舌头伸进我嘴里的那个瞬间,我疯了,不知道是因为喝了太多酒还是怎么,我、我把她推开,跑到一边吐了半个小时……”
“从那以后……”俞悦笑了笑,“我在那个圈子里一战成名。说我年纪轻轻就ed,女人们可怜我,找我调调情,我没有否认,也会顺着和她们说几句情话。我挺没用的,我的身体,在逼迫我忠诚。“
……
俞悦总给陈撰一种神奇的矛盾感,他表面上看起来风流又纨绔,但谈论起许岁的时候,他莫名觉得俞悦的样子,不像个男人。
而更像一个患得患失的女人。
那时候的陈撰不知道,金丝雀是没有性别差异的。只要把男人和女人放到同一个环境下,他们就是同一种人。
等他们再熟一些的时候,俞悦给陈撰看了许岁的照片以及两个人的聊天记录,陈撰的脑海里第一时间冒出来的形容词是“主仆”。容貌平平而苛刻的老板,容姿卓越而顺从的雇工。陈撰甚至很难说出“包养”两个字,他们的聊天记录简单到连情爱都看不见,写满了许岁的霸道,与俞悦的温顺。
"她都出国两年了…你难道就这样下去?"
俞悦喝了一口酒:
"不怕你笑话,哥们。"顿了片刻,开口:"我去算过塔罗、星座,去红螺寺求姻缘,甚至还跑到华山去挂了同心锁。求各路神仙保佑她别和她的青梅竹马结婚。你知道吧?所有人都以为我爱的是她的钱,但其实不是,根本不是,我真是觉得,我要能只爱她的钱就好了,那我能比现在快乐无数倍……”
陈撰拍拍他的肩,又问:“那她知道吗?”
“知道的。”他一边说一边从微信里调出一条聊天记录展示到面前:“她说我真他妈的有病。”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面无表情,他深知他在这段感情里一无所有,付出的对价是自己的尊严,供另一个跋扈的女人踩在脚下。
“有钱想要快乐还不容易?”陈撰劝他:“哥们,你把她忘了,你就这样,好好谈个恋爱。大把的美女,你长这么一张脸,想要什么不容易啊。”
俞悦当然谈过恋爱。在他刚刚进入社会的时候,交往的对象是厂里的厂花,只不过两个人在一起了一年就和平分手。
“健康的恋爱,压力太大了你知道吗?”
世俗上“健康的恋爱”是男强女弱,总是对男性拥有太多期许:身为男人,就要承担养家的责任、保护女友的责任、要为女友工作上的事情分忧解难,要肩负顶天立地、养家糊口,凡事冲在前面,要承担用肩膀撑住半边天空将女友护在身下的责任。
说到这里,俞悦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虽然宽,但我挺弱的。我到后来才发现,我做不到,我是男性里的逃兵。社会加诸于我身上的义务,以及另一半对我的期待远远高于了我的能力。我挺烂的,我白长了180多的身高,却想做一个被保护的人。”
而许岁是唯一一个不要求他有出息的女人。俞悦刚刚搬入许岁家时,周遭人暗地里嘲讽,说俞悦嫁了个豪门,许岁从鼻子里哼出不屑:“别他妈理那些垃圾,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干哪一行不都是努力?照顾我不是工作吗?”
俞悦嘿嘿地笑,“我确实没有什么大志向,能把你照顾好,就很好。”
许岁翻了白眼:“你说到这个我就来气,做的饭下次能不能少做一些!别老做我喜欢吃的那些行吗!烦死了!我每次都忍不住多吃两碗!越来越胖!你个垃圾!”
俞悦低头乐呵着,挥了挥手说:“你过来,我给你剥小龙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