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特别熟悉她的人。
司机和阿姨跟在后面,谭啸龙和楼越走在前面。
“哎,我怎么感觉你憔悴了一些?不会是想我想的吧?”楼越打趣着,把自己的包往谭啸龙肩上一挂:“给你买了一些东西,打开看看。”
谭啸龙有些心神不宁,但还是尽量挤出笑容说:“我回家慢慢看。跟我说说你这几天都有什么收获?”
楼越马上激情四溢地说,同济大学正在着力从单一的理科强校往综合性大学发展,他们对文科尤其是跨学科的研究项目特别感兴趣,而且聘用了很多文化名人来做讲师,这些人一年也许只过来上一两次课,但是他们的知名度很高,社会影响力比学科顶级专家要大多了。这次活动里,她使出浑身解数,不惜卖弄“姿色”,像个花蝴蝶一样满场社交,比平日里要轻浮许多,笑得脸都有点麻了;她为了打通人脉豁出去了,他谭啸龙肯定能理解吧?
谭啸龙报之以宽厚的笑容。她嘴里所谓的花蝴蝶,其实还是很端庄高雅的,那些活动照片上,她穿得也是严严实实的,笑得也很含蓄。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不过,他毕竟不是那些装模作样的老文人们,他们眼里怎么看她他就不清楚了——那些人对轻浮和风流可能有不同的审美参照物。
楼越又说,最惊喜的事情是,这些人当中有不少人也在网上关注了她。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她做的一切在冥冥之中都是有原因的,无论是她被正义感推着,或是被商业利益推着,做的事情方向最后殊途同归。
“是吗?”谭啸龙似懂非懂地问。她马上说,对了,她其实最需要感谢他了,没有他谭啸龙在幕后托举的流量,她不会在短期内就拥有了足够和这些社会名流能平起平坐对话的网络话语权,进入他们的视野;不然以新海理工学院的名头,她在这里是不会有人多搭理的,这里的人从小到大的履历都是华丽无比,又是海外镀金过,她在这群人里本来是处于鄙视链末端的——文化人也是很势利的。
但是,因为网上的名气和她的正义之声,名利和情怀都有了,再加上她和这次活动的主角贝克教授的交情,在座谈会上她顺手做了点同声传译,和贝克教授谈笑风生间,不时穿插着只有他们一听就懂的内部笑话,这种让人难测深浅的关系,很快就让她混了个眼熟,加上了所有能加上的人的联系方式。他们说,很期待她下次来,已经将她加入了邀请名单。
“我就说呢,那个老外是什么情况,我看你们去了很多地方,拍了许多照片。”谭啸龙听得迷糊,跟着兴奋,但最后只问了一个他关心的问题:“这个老外结婚了吗?有孩子了吗?”
楼越回答说,有两个孩子,但没结婚。他和他的伴侣在一起很多年了,感情很好。对此,谭啸龙评价,这男人不地道,人家都为他生俩孩子了,他怎么不娶,还说什么感情好。
“噢?你是这么想的,”楼越揶揄着谭啸龙:“你就是看着孩子的份上要跟我结婚的。”
谭啸龙一时语塞,然后老老实实地嘀咕着:“其实我还以为,你是看着孩子的份上,才肯嫁给我的啊。”
”你是忘了我在婚礼上怎么煽情演讲的了?你当我在演戏啊?”楼越拍拍谭啸龙有些扎手的脸颊:“行吧,一切都是为了孩子,这很公平。”
“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你别生气。”谭啸龙说:“那个李秋伊的事情我没办好。惹了点小麻烦。”他开始从头说起,说得楼越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
“你们把她怎么了?!”她这才发现,自己早就从正义的高地一跃而上,借着谭啸龙的助力,登上了罪恶的巅峰。
婚姻
楼越加快了步伐,走到了谭啸龙前面。他跟了上去,抓住她的胳膊,她没有甩开,但也没挽住他。
这事完全是她的错。她忘了谭啸龙是什么人。当初他说可以帮她“吓唬”一下李秋伊,让其闭嘴时,她没反对,也没关注后续,这一来是因为她自己没把这事当真,二来,她对“吓唬”这个概念的内涵外延缺乏想象,“吓唬”在她脑海里引起的联想只是个儿童式的动作。
现在她才意识到,“吓唬”是个黑话。它背后有着通用的做法,和一些有创意的做法。拍照是通用的,摆出什么姿势却属于创意的部分。
是她默许了他去作恶了。也许她潜意识里就知道,他可以替她做一些她永远不会做的事情。
能不能让她闭嘴?这是她的原话。她楼越不是发出指令了吗?甚至,她后来开玩笑地提到灭口时,谭啸龙并没有觉得她是在开玩笑。她还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