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让他喜欢上的感觉还有,散步的一路上,总有人和他们打招呼。自从固定下散步习惯后,这块绿地四周的住户们,对他们从原先的不熟悉迅速变得熟悉。男人们客气地和谭啸龙寒暄,女人们热络地问候楼越:她的预产期是什么时候?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楼越说女孩。其他女人纷纷说,看她肚型感觉怀的是男孩。她不置可否,谭啸龙则跟着帮腔说,他也喜欢女孩。众人就明白了:这两人应该是通过技术手段提前知道了。
和她在一起时,谭啸龙发现,自己更容易获得别人的好感。就算他富起来已经这么多年,到了陌生的场合,别人不知道他是谁时,很少会对他这样友好亲切。人们会因为他有钱而露出肃然起敬的神色,但那种神色中往往夹杂着质疑和一丝戒备的味道。
现在他们逐渐成了这个社区的一部分。在孩子降临前,他们已经成了让人熟知的家庭了。
谭啸龙几乎要惋惜,等搬到新房时,就会见不到这些人了。不过,那时候他们会认识新的一批邻居,按谭啸虎拿到的业主资料看,这些人非富即贵,有来自各行各业的精英,可以说是上流云集了。有了她在身边,谭啸龙信心十足,他会交到更多朋友,不是生意场上的那种朋友,而是可以互相串门聊天的朋友。
“走吧,”谭啸龙又催促了一次楼越。她抱着手机,沉浸在呈几何式增长的热度里不能自拔。
“等一下,等我回复完。”楼越解释说,很多人看了她的文章后,在评论区讲述自己的遭遇。她自然是无法一一回复,但是遇到那些写得特别让人心碎的评论,她不能毫无表示,忍不住要多说两句安慰和启发的话。
谭啸龙听完她的解释,只问:“今天涨幅还可以是吧?效果好的话我继续投。”
楼越哭笑不得。“现在够了别买了,本来我写这个算是有感而发,火一下也正常。你买这么多流量,看上去就像,我为了打倒段grape楠下了血本了。”
正说着,段楠的电话来了。楼越拿着手机,给谭啸龙看来电显示,说:“来了。”她按下了免提,让她这场小小革命的资助人谭啸龙听听段楠有什么话要说。
电话里传来段楠一阵沉重的呼吸声。
“楼越,我知道你能写,我过去也经常鼓励你多写写东西,把自媒体做起来。可为什么是现在呢?这段时间我一天都没睡好过,网上说我什么的都有,但只有你做的事情让我痛心。”
楼越翻了个白眼,看看谭啸龙。她得到了他的鼓励,于是用有些挖苦的语气说:“为什么不能是现在呢?我觉得现在正适合。我做的事情怎么了?我问心无愧。你呢,你能这么说吗?”
“楼越,你也是个咨询师,你知道移情这种事情是很微妙的,我们在做咨询的时候经常需要利用这一点。我承认,可能有些边界我没有把握好,但绝不是她说的那样。‘性侵’?多可怕啊,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
楼越沉默了几秒钟,说:“这里没有别人,没有法庭,没有仲裁委员会。如果你觉得你是无辜的,你应该会第一时间跟我说这事,如果你在乎我这个朋友怎么看你的话。但你躲起来了。”
段楠忽然激动地说:“现在很多人都想把我搞臭搞死,你在这个时候出来推波助澜?我不过是跟她以恋爱的名义发生了点事情,也罪不该死吧?”他清清嗓子,像是要准备发起一轮绝望的反攻:“你在网上挥斥方遒、慷慨激昂、义愤填膺的,我都不知道,你楼越什么时候有这么强的道德洁癖了?”
他的重音气急败坏地落在道德洁癖四个字上,格外意味深长。
谭啸龙看见楼越眨着眼睛,摇着头,似乎卡了壳。段楠挂断了电话。
楼越扭头对谭啸龙说:“你听见他怎么说的吗?”
谭啸龙摇头:“我是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我只知道他肯定不高兴了。”
“那是一点不假。”楼越哼笑了一声:“也好,反正闹掰了,我现在没有任何顾忌了。我要写得更犀利,向这些人猛烈开炮。”
“好!”谭啸龙捧场地说着,向她伸出手来:“先去散步。回来你再开炮也不迟。”
李秋伊长得很像她母亲。占彪从火车站接到了丈母娘后,回家的一路上,她都在跟他找话说,说的话他都不知道怎么接。
比如,她一个劲地说,李秋伊不应该这么快怀孕,虽然“你爸妈应该很高兴”,但是他们还没办婚礼。家里亲戚问起她女儿的婚恋状况,她都不知道怎么说,她现在来照顾女儿,待时间长了,别人会有想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