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莹不时兴奋地与刘峰交头接耳,凭知之甚少的细节和想当然的画面对这对新人相爱的原因做注解。刘峰已经适应了现场氛围,不再感到尴尬。那个洋溢着青春活力、美丽动人的新娘完全没有让他联想起“占彪前妻”这个标签。他一直觉得,作为队长夫人的楼老师是一个令人尊敬的人。而此时,台上这个女人似乎因为嫁的男人而获得了全场的尊敬。刚才那番动人的诗朗诵过后,他看见酒桌上女人们在频频点头,代替了先前的好奇打量和窃窃私语,似乎她们已经明白了,这个女人是如何出奇制胜地征服了新海市的商业巨子浪子谭啸龙的。
到了交换戒指的环节,煽情的音乐还是来了。周莹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一个劲地吸着鼻子,间或用手指擦着鼻子,完全顾不上刘峰或是其他人怎么看自己。刘峰抽了好几次纸巾递给她。她拿过纸巾一股脑捂在鼻子下面,继续泪流满面。
段楠指着周莹,对刘峰说:“小心,下一个就轮到你了。”刘峰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了。
戒指一戴上,舞台上方落下无数的闪亮彩带,接着又落下许许多多的粉色气球。有一个气球炸了发出一声脆响,谭啸龙连忙伸手护住新婚妻子,仿佛她承受不了一个气球带来的攻击力。周莹着迷地看着台上的楼越和谭啸龙,陶醉地拖起腮。她想,爱情没有年龄限制,也没有太多规则可循。爱情需要运气和勇气。他们有这样的运气和勇气,她周莹作为一个爱情的信徒,这个见证的夜晚对她来说,犹如耶诞节之于基督徒。
郭局上台做完讲话,在掌声中从舞台一侧被谭啸虎接走。
“郭局这就要走了,我去送一下。”刘峰起身对周莹说。
“噢,”周莹有些迷糊地看着刘峰离开,嘟囔着说了一句:“有这个必要吗……”
段楠身边的女伴也起身离开去上洗手间。
“您是楼老师的朋友吗?”段楠端起酒杯,微笑着问周莹。
“我是,”周莹也拿起酒杯,感觉自己有些舌头打结:“我是她的朋友。我觉得,你也是吧?”玫&瑰
“坐在这张桌的都是她的朋友吧,不过应该都没有我和她认识的时间长。”段楠开始自我介绍起来,说和楼越是大学里相识的,自己也是心理咨询行业的,他在电视台有一档节目,在微博上“是个所谓的大v”。
周莹有些不好意思地表示,自己没有看过这个节目,她会去了解。不过她认识楼越也挺久了,还参加过楼老师上一次婚礼。
笑容从段楠脸上消散了一点,周莹想,自己大概是喝多了,在楼越的这个大喜之日提起占彪,不过占彪毕竟是楼老师众所周知的前夫,提一下也没什么好尴尬的呀。
她还是解释一般地说:“我在市局工作。当时我们都去了。”然后她又有些骄傲地说:“这一次楼老师只邀请了我一个。我旁边那男的虽然也是市局的,但是我带来的。”
“那你是占彪的同事啊,”段楠碰了一下她手里的酒杯:“你怎么看待他这个人?既然你被邀请,我猜你了解点什么。”
周莹一听,这话里有话啊,她连忙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然后急切地表态说:“我一直站在楼老师这边。占队有些事情做的真的挺过分的……”
段楠点头,沉吟片刻,凑近了一点,坐在她旁边的空位,说:“国外对警察队伍里发生家暴的比例有一些相关研究,但国内肯定不会有,至少我没有找到这方面的公开数据。”
周莹下意识地点头,然后有些迷茫地抬头看段楠。
瞧瞧,她又发现了什么!她居然不知道楼老师还被占彪家暴了!
刘峰回来了,坐到周莹旁边,说:“我们什么时候能走?我今晚要值夜班,给队长顶班,他今天有事。”
周莹有些嫌弃地看着刘峰说:“想走就走呗,又没人拦你。我还要留到最后。”
谭啸龙挽着楼越走到周莹一旁的桌子,有人给他和楼越端来斟得满满的酒杯,楼越接了酒杯,又马上被谭啸龙从她手里拿走。谭啸龙手拿两只酒杯,字正腔圆地对热情的宾客解释道:“我太太现在不能喝酒,我来代她喝吧,谢谢,谢谢!”他一杯接一杯地喝完,引起一阵又一阵的惊呼和恭喜。楼越没喝酒的脸上也泛着红晕。
周莹站起身,凑近对楼越说了句什么,但被人声淹没了。谭啸龙和各路宾客打着招呼,不停喝酒。楼越被很多认识不认识的人问候,只能对一旁跟着的小叔子谭啸虎大声说:“去看看你哥,别让他喝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