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恒抽抽搭搭地哦了一声,抬脚往外头走。
怕不是要去洞府门口哭给全镜月峰的人看?
季恒不要面子人尽皆知,可她云玑真人要面子。
“回来!”云玑喝道。
季恒又回到她跟前,看得出来她已是竭力忍耐,架不住眼泪停不下来还打嗝。
云玑快给她气笑了。
其实季恒进她洞室,她便有所感应,也是算准了季恒今日要醒,醒来发现她不在想必会做些什么。而她就想看看季恒到底要做什么怎么做。
小女娘平日里大大咧咧,在这上头却是心细如发,典籍书册尽看了,连她忘记的玉溪生话本也翻了,还想看她书案上的笔迹。胜在心思正,眼神规矩,没有乱翻一气,若非云玑想给她个教训长长记性,也不会突然出手。
“我是短了你鞋子穿了?”
“啊?”季恒抬起袖子便想到衣衫为姐姐所制,又放下袖子,拿手背抹泪。
“若不是短了你鞋子,何至于要去偷鞋。罢了,若喜欢那鞋的料子样式,让素娘去见信堂找人做几双便是。我云玑的弟子,不论修为,青丝棉履也穿得。”
云玑暂且把她突如其来的伤感悲戚当作知错,说一回鞋履又说她擅入洞室,实属不该,“既已诚心认错,自去素娘处领罚。”
说罢,挥一挥衣袖,表示让她自去。
没想到会如此轻易过关,季恒抽噎几声,挪到云玑身旁,试探性地扯扯云玑的袖子,见她没抽回去,便大着胆子道:“弟子醒来见到姐姐雕像,不知怎的就想到了师父。明知师父不在,便觉得见不到人,见见师父的东西也是好的。这念头十分荒唐,必是弟子酒醉初醒,鬼迷心窍。”
倘云玑如明心般满心慈爱,怕是就得信了。她比谁都了解季恒鬼扯的本事,当下淡淡道:“如此说来,你偷为师的鞋便是为了往后都能睹物思人?”
“哪有偷鞋,弟子不过见丝履精巧,好奇看看罢了。当然弟子也是有私心的。”
“哦?”
“弟子想着,师父对弟子喜好如此了解,弟子对师父却所知有限,多了解些,往后出门办事也好给师父带心仪的礼物。”
云玑抬眸睨季恒一眼,“难为你一片孝心。照你这么说,我非但不该罚你,还该赏你了?”
“师父若是要罚弟子,弟子认罚却不服气。师父也没说您那洞室不让进,洞室里头也未设禁制。”季恒低眉顺目,讨好地笑,“弟子觉着是个误会,酒醉后的误会。师父就绕我一遭吧。”
她拉着云玑的袖子摇了摇,作出最可爱最乖巧的模样继续道,“弟子孝敬师父,心里头想着师父,纯是弟子本分,何用赏赐。其实弟子尚有个不情之请。”
像是知道云玑会说既然是不情之请便不要开口,她飞快说道“弟子从凡人界进入宗门时日尚短,思念亲人甚深,如今师父也是我的亲人。若是师父觉得弟子其心可嘉,不若,不若就抱抱弟子罢。”
被她胡诌一番,俨然变成了自己该奖励她,还要抱抱她。云玑很想为她鼓鼓掌,每一掌都鼓在她的小脸上。
望着她哭红的眼睛,云玑微微一笑,道:“也罢。”
诶,这是答应了?季恒头皮一炸,师父如此好说话定是要作妖。
“素娘。”云玑把说要沏茶迟迟未来,躲在一旁偷听的素娘叫到跟前,指着季恒道,“这事就交给你了。这三天里,你就做我的替身,她出门你就抱她出门,去到哪抱到哪,一步也别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