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恒依言而行,宝珠在她眉心瞬间放出万道光芒,海量信息涌入。菩萨神识如海,此时如海水灌注,季恒不过筑基修为,神识纵略比同阶修士强些也无法与菩萨相较,一时没有防备,脑袋如遭雷击,顿时惨呼起来。“啊——”
云玑面现不忍,伸出手想要扶她,又想到此地对她的排斥,若触碰季恒引起坛城不满反倒不美,心中恨恨想道:“逞英雄总要吃点苦头的,何况这点苦头也算不得什么。”
然而季恒修炼《万法得一真经》,吃过的苦头、经过的痛楚远甚灌注,惨呼很快被她的骂骂咧咧所代替。巨大的痛楚之下,语言破碎不堪,只有难不倒我季爷爷等字句模糊可辨。
云玑平时没少嫌弃“季爷爷”言辞粗鄙,难以入耳,唯有这会儿听来如仙乐般动人,有什么比当着贼秃骂贼秃更令人心情愉悦。
想到季恒用梵音骂爹骂娘,心头涌上几许松快,云玑蓦然发现,曾经令人憎恨的人与事不是早已湮灭在历史,便是停留在即将覆灭的那刻,而她早已走出了那片阴翳之地,甚至连觉得事事无趣的毛病也好了不少,她已有好些年头没想转换身份体验别样生活。
视线再度投注在季恒身上,云玑的眼底掠过一团阴云。天地诅咒之下,没有人可以轻易逃过。季恒到底是怀着何等期待和关切,欣然接受这一切。
为了外面不相干的修士,为了她,还是为了见姐姐一面。
她怎么不记得自己曾将她教得这样好。
云玑和季恒师徒二人消失之后,四方楼失去击杀目标,柳元飞抽身而退,没有继续和古华珠、程素君冲突。二女惦记师徒俩,暂时记下四方楼这笔账,由乔娘带着她们四处寻找,遍寻无处。她们只能守在小月潭莲花池边,一步不敢离开。
一日,莲花泣血,无边血色,奈何二人的神识无法探入,无从得知发生何事。后复一日,一池莲花尽谢,原先所能感觉到的祥和之气也随之消散。
古华珠提议先退出泽水宫,发飞信汇报此事,询问二人魂灯是否仍在后再行决定后续事宜。云玑是化神修士,若是遇到她都不能解决的事,哪怕宗主亲至也是无法。程素君亦表赞同,宗门任务固然重要,却比不上同伴陷落,再者,谁又知道云玑季恒师徒落入佛修里世界会否与女修失踪一事有关。
哪知二女商定此事,乔娘将飞舟原路驶回至中途,就听说了旧日通玄宝物出世的消息,而伴随通玄宝物出世的是一大堆尸骨。
程素君与古华珠本就为调查女修失踪而来,闻此音讯,责无旁贷,率先往发现尸骨的地方去。
沿途听到不少传闻,无非是青鴍仙子心狠手辣,残害无数同修,她的半神之路由红颜枯骨铺就。待见到尸骨,程素君更觉怪异,毁尸灭迹对修士而言易如反掌,堂堂大乘修士,纵其时修为未及大乘,也不至于杀人过后弃之不理,任其腐烂变成一堆白骨。
古华珠则道:“莫非其时青鴍仙子仍是低阶修士,采补过后将鼎炉弃于一旁,任其自生自灭。后来她将此事忘记,时至如今才为人发现。”
程素君道:“若是如此,后人怎知这是青鴍仙子所为,还说有青鴍仙子的遗秘。一个低阶修士,有什么遗秘值得大能化身前来。难不成他为的是调查女修失踪。”
这大能化身,指的便是化身为至道宗宗主杜亭宜,坊市惊鸿一瞥之后,古华珠与程素君听人说起过有厉害的貌美女修四处奔走,却没再与之碰面。一开始听说厉害的貌美女修,她们尚抱有一丝希望,觉得可能是云玑,再一打听女修孤身一人,不与旁人一起,便知不可能是云玑。只是在众人口中,这孤身貌美又厉害的女修不止出了一个。一人待人客气,行止有礼,出手却极为狠辣,另一人则自负自大,目空一切,却不轻易出手。
古华珠也觉得此事处处透着古怪,只是不愿附和程素君,才屡屡提出反对意见。她毕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闻言又道:“莫非那些尸骨是后来安排的,为的是让旁人相信这就是青鴍仙子鼎炉的埋骨之处?”
二人又交流了各自想法,总觉不得要领,不由得同时想起季恒,也只有季恒能把胡编乱造的事说得有鼻子有眼。
便在此时,前方灵力震荡,以此地所能承受的极限向外扩散开来,显然是两名对灵力操控极为精准的修士在前方斗法。两侧各有几艘飞舟飞快驶过,更有自恃修为的修士为赶在众人跟前纵剑飞掠。
一艘飞舟的船主与乔娘相识,见她慢慢悠悠,出言提醒道:“旧日通玄遗秘出世,据说是难得一见的功法,两个金丹女修为此打起来了。瞧那出手,必定是上宗弟子。”
程素君与古华珠交换一个眼色,道:“乔娘,我们速去一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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