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雪来了,可是她怀抱着用父母的骸骨打磨的柴火,遍寻人间?也找不?到一丁点的火苗来将它们点燃。
她太冷也太累了,灵魂的火焰在摇摇跳动?之后?,终于在这?森冷的冰雪之中熄灭。
她束手就擒。
她垂下头,闭上了眼睛。
爸爸妈妈,来接我吧,人间?太冷,我不?想再继续走下去了。
而就在这?时,带着人冲到霍玉兰面前的莫宁,突然一把扯过了霍玉兰,同时指挥着海庆他们说:“把他们全都抓起来!”
这?一句话简直像一声悠远的醒神钟声,将霍玉兰已经濒临瓦解的所有期待和爱,生生地从深渊的入口拉回了一点。
她茫然地睁眼,看?到莫宁带来的人,迅速把牧元蔓事先?安排的那?些人制服了。
而就在此时此刻,关注着这?一切的牧元蔓,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愕然地看?向自己的儿子:“小风?!你这?是做什么?”
牧引风终于有了反应,他将视线从霍玉兰的身上挪开,看?向了自己的母亲。
看?向了这?个曾经让他无数次期待过,又让他无数次绝望的母亲。
牧引风轻轻地笑了起来。
笑声那?么轻,也那?么凄凉,让秋夜像是被裹上了凛冽的严寒,将牧元蔓都冻透。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嗷呜……呜呜呜……”天?台的门边上,有一只小白狗在无助而急切地挠着门。
牧引风这?些天?一直都把小白狗带在身边,而牧元蔓并不?会在这?样的小事上与牧引风作对,任由他的病房里面整天?出入一只小狗。
小狗并没有什么超人的智商,也并不?多么通人气?,甚至还会在病房里乱拉乱尿。
但是小狗的腿又一次好了,在霍玉兰第二次的救助之下。
而这?个小狗,也是牧引风这?么多天?里面,每每濒临失去理智,彻底让疯狂取代自己的时候,唯一的“药”。
那?个小狗找不?到自己的主人,着急地到处找抓挠,呜呜哀叫。
但这?个时候没有人给它开门,也没有人在意一只小狗的恐惧和难过。
牧引风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坐在轮椅上,一只手依旧抓着那?个牧元蔓递给他的手铐。
他的笑声停止之后?,面上的笑意并未散去,仍然温和无比,他像是在闲话家常一样,对着自己的母亲说。
“妈妈你说得?不?对。”
牧引风还被药物影响着,他的眼前耳边,甚至他身处的整个天?地之间?全部都是扭曲的黑影。
可是他的一只手始终都放在毯子里面,紧紧地抓着自己腿上的伤口,用血肉断裂的疼痛,来维持他仅存的一丝理智。
此刻毯子掀开,牧元蔓看?了一眼,当即倒抽了一口凉气?。
牧引风灰色的西装裤,已经浸透成?了可怖的黑色。
他闭了闭眼睛说:“我是牧引风,不?是牧元蔓……我永远不?会把我的爱变成?强加的伤害。”
“哪怕我真的疯了,我捆起来的也只会是我自己。”
“妈妈,你才是真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