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银座到东京站只需要一站地铁,而从东京到横滨快的话也只需要二十来分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我买的是自由席的票位,座位全靠抢。我刚坐上新干线还没10分钟,就听到了广播警报和人群奔跑的脚步声。
指定席有人持刀劫持人质?
不是,这安检都查不出来?这个世界果然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我摇摇脑袋,为这出席多部片场,多灾多难的新干线同情一秒。
老实说我是不想帮忙的,我现在一没有异能力,二还受了伤,人应该对自己的能力限度有所认知。
但是……
“医生,医生在哪里!先生,请您冷静,您劫持的这位老先生年龄已经很大了,或许还有心脏病,您是否可以把刀离他远一点,不要再给他增加压力?您有什么诉求都可以和我们商量的。”
我所在的二号车厢已经涌进来了不少乘客,他们描述中的劫匪是那么的凶神恶煞,就好像他们刚刚都在现场亲眼目睹了一样。
有人咒骂,有人害怕,有人八卦,还有的人或谴责霓虹政府的无能,或猜测着劫犯的动机,但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自己是一名医生或者提供任何帮助。
我叹了一口气,闭着眼纠结着,最后还是妥协给了我该死的社会责任心。
你可以的,小林佳奈,能力强大的人挺身而出保护弱者对你来说不是一件难事。你向织田作和国木田学过一点体术,不是吗?
作为唯一的逆行者,我在乘警的注视下缓缓走进了车厢。
“嘿——先生,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缘故才做下了这样的决定,但我想告诉你的是,如果你再继续坚持用这样的方式对待你的人质,这位老先生或许在你达成目的之前就已经被你吓死了。”
我举起双手,一点点地靠近犯人,最后停在了距离他四五个座位的过道处。
我能够清晰地看到犯人握着餐刀的颤抖的手,那上面青筋暴起,枯瘦蜡黄。
刀紧紧贴在老人的脖颈处,足够锋利,但凡它的主人狠下决心孤注一掷,人质的血说不定能直接飙到车厢顶部上去。
老人的表情已经有些病态了,胸腔夸张地起伏,我知道形势刻不容缓。
我尽量放柔放缓我的声音,“先生,或许你是随手抓的人质,但正如我刚刚说的,这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你劫持一位老人有什么好处呢?他年迈多病,经不起刺激,哪怕是他能活到你带他走的那一刻,他的腿脚也注定了会拖累你的逃跑,不是吗?”
我掐着自己的掌心,让自己的思维更加灵敏地运转起来,“既然你选择劫持人质,那说明你还是有诉求的,对吗?为什么不采取其他更能够让政府妥协的方案呢?”
男人似乎听进去了,他持刀的手稍微远离了人质一点点,也不像刚才抖得那么厉害。
能听进去就好,我多少有了点底,继续执行自己的计划。
“说真的,你不如劫持我。我是年轻女性、天然的站在弱势地位。而且我是外国留学生,国际方面的压力也会使你们的政府更加慎重处理你的案子,他们可不敢因为自己的失误导致一个国际留学生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杀,他们只有妥协,对吧?”
犯人动了心,我看的出来,但他还在犹豫中,他在防备我。
“让我来替换他吧,犯人先生,我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的,我一个柔弱女学生能有什么坏主意呢?我没有武器、没有肌肉,单纯只是出于对我的国家的信任,以及我那该死的道德感和社会责任感驱使罢了。”
我压上了我最后的砝码,“我的国家有句话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果你确定不换的话,那我可就心安理得的下去了,我身上可还有伤呢,至少我是尝试过的。”
我在心中倒数完三个数,装作打算倒步离开的样子。
“等一等!”
男人喘着粗气,面容狰狞,“换,让他跟你换!”
我咽了咽口水,忍住心头的害怕,一步步走近他们。
劫犯抵着人质到了C座,然后突然发力把他推了出去,一把拽住了我。
我想反抗,但被他打了几拳,狠狠箍住了脖子,刀锋在打斗过程中把我脖子和胳膊划出了一条条红痕,或深或浅。
我的枪伤是彻底崩开了,鲜血再一次涌出,把我的T恤染成了红色。我已经闻到了铁锈味。
我咬着牙,双手撑住这人的胳膊,好让它别把我勒得这么狠。
我的脸上已经开始冒出了汗,双臂也开始有点颤抖,肩膀上的伤口更是让我的状态雪上加霜。
想想办法吧,小林佳奈!
但是车厢座位这么狭窄的地方,根本施展不开呀!
乘警们想要上前,却又怕帮倒忙,在犯人撕心裂肺的咒骂声和警告声中畏头畏脑。
我的手臂突然被划了一大条长痕,疼得我直接惨叫了出来,但这一叫却成了我绝处逢生的关键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