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坚不摧的江淮雪是个有软肋的人,而不是无法被攻克的机械人。
“江总……”闻祁几乎是用气音提醒江淮雪。
江淮雪闭上眼,硬生生将喉间的血腥咽了回去。他的面容紧绷到完全僵硬,方才那一瞬的懦弱像是错觉,恍然而过。他环视四周,看着每一张心思各异的脸,忽地笑道:“我有一桩好生意,各位敢不敢做?”
会是谁?为什么是这个时间动手?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有什么目的?
他不能停,一旦停下什么东西都会被掩藏,他只能往前跑,解决问题的方式在前面,往后看只能看见悔恨与深渊。江淮雪鲜血淋漓的手垂落,对着闻祁,朝门外做了一个手势。
闻祁低着头,顺从地离开会议室,将会议室的大门关上。
离开前,他最后看了眼会议室的场景。江淮雪坐在首位,像是被强行撑在那儿的假人。
又像是酝酿已久的一场海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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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结束后,闻祁返过身来接他离开。切分利益的豺狼虎豹们都已离开,嘴角上扬,眼底是永不餍足的野心与血腥的光。
大灯落下,江淮雪坐在轮椅上,背对着闻祁。
“江总,查到了。”闻祁快步上前,拿着平板,尚未说完,便见江淮雪的身体朝前跌去,一声剧烈的咳嗽过后,暗色的血溅在了地毯上,留下痛楚的锈斑。
闻祁的声音几乎破音:“江总!”
“别过来……”江淮雪猛地咳嗽几声,仿佛是风雨飘摇间的枯草,歪倒在轮椅之上。
死寂过后,他费力抬起手摆了摆,嗓音支离破碎:“讲。”
“季先生下午一点离开别墅,到达明园路季家的时候,已经是三点,在季家用过餐后,被季夫人拉着道别,晚七点,季先生在驶出明园路时,一辆货车开着远光灯,直接撞上了季先生的车。”
“刹车呢?”江淮雪闭上眼,沙哑问道。
“刹车失灵了。”
闻祁将当时的情况复述了一次,低着头,不去看脊背弯下去的江淮雪:“明园路那边还发现了另一波人,我们抓了一个,原本是准备绑走季先生的。”
“所以撞他的,让刹车失灵的,是两批不同的人。”江淮雪头痛欲裂,喘着粗气,仍旧要强撑精神问询,“甚至还有第三批人盯着他。”
闻祁没有应声,但他已经知道答案。
“他什么错都没有。”江淮雪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倒吊了起来,强烈反胃感让他痛不欲生。
他看不清前面的景象。
季唯洲何其无辜。
“这几批人是谁,都查清楚了吗?”江淮雪像是一个破风箱,破败不堪。闻祁谨慎地打量四周,将平板递给了江淮雪。
江淮雪捏紧平板,紧紧盯着那一串的姓名,强忍下心头的暴戾,才没有将手里的东西砸出去。
闻祁安静站在他的身后,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满室的死寂。他接通电话,低声回复对方后,挂断电话对江淮雪说道:“江总,消防的人到了,只有一辆损毁的车,季先生……不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