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对我府上的这小玩意,可真是上心!怎么,动了真感情了?没想到我家二郎,还是个大情种呐!”
“那又如何?比不得姑母,三千弱水,全要收入怀中,我胃口小,只能取一瓢饮。”谢承思反唇相讥,直指长公主追逐青春少年的癖好。
他没脸没皮的功夫,早就在残废的几年里,练得炉火纯青,区区几句贬损,又怎会挑拨得动他?
长公主接着出招:“二郎,你既知晓姑母是过来人,便听姑母一句劝,不要对小玩意上心,刁奴会噬主呢!”
她今日也带了一位美貌少年在身旁,醉醺醺地扯着他,就要将酒哺过去:“对不对呀,我的小东西。”
“唉,可惜我远不如姑母潇洒!只要姑母少操我的闲心,就一切安稳。”谢承思见状,哈哈大笑,“来,我敬姑母一杯!”
只是在旁人看不见的桌案下,他一把握住了降香的手,紧紧地攥住。
赴天子之筵,使谢承思劳心劳神。
他管着降香,只许她吃饭,不许她喝酒,自己却一圈一圈地转着喝。
等夜里终于回到王府,人已经醉得踉踉跄跄,路都走不稳当了。
他整个人都趴在降香身上,要她搀着才能动。
进了房,便带着她一道倒在坐榻之上,像一滩没有骨头的浆糊,黏在她身上,不许旁人碰他一下。
降香不想让满屋的侍者为难,便软声软气地劝:“殿下,天气寒冷,睡在这里容易生病,还是先更衣沐浴,去床上睡吧。”
被她这样一哄,谢承思这才不情不愿地,撒开抱着她的双手。
嘟嘟囔囔地提要求:“我不要他们,要你。”
降香拍拍他的手,使眼色让大家都出去:“好吧好吧。”
仿佛回到了降香还在做贴身婢女的时候。
很快,房中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谢承思又抱住了降香。
他扬起头,端端正正地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小声地开口:
“我知道,我对你很坏。但我真的很伤心。”
呼出来的热气,带着浓重的酒意,扑在她脸颊,混着身上熏过的残香,蒸腾在耳畔,使她有种火辣辣的错觉。
“我的腿好痛啊,每天都痛。”他的声音忽然低落了下去,“帮我吹吹吧。”
降香的身子僵住了。
“好。”
她听见自己说。
她又看见,自己伸出了双手,要为他除靴。
这时,谢承思却猛然抽出了腿!
“不行,你生病了!”他砰地一下站起身,踢踢踏踏地往屏风后的浴房走去了。
次日是初二,仍属冬假之中,朝觐事毕,谢承思虽不需如之前那般早出晚归,日夜奔忙,却要协助天子,备下明日祭祀之仪。
不过,还是可以晚些起,多睡一会。
等他撑着宿醉而疼痛额角起身时,降香已早早地坐在他身旁候着了。
“我想……我想去找蒋神医。”她期待地望着他。
昨夜宫中见着的那位温女郎,找她说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话,其中有一点,她确实放在了心上。
说奇怪她久不见孕相。
最初一段时间,她确实服用了避子药。
但并不是谢承思喂的,他从不做这种事。是她自己,托人从公主府捎带来药丸,偷偷服用。
待下毒废了谢承思一双腿,她就停了药。
想要通过怀孕,来消减事败后的惩罚,说不准能看在孩子的面上,脱去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