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摆着白玉火腿汤,栗子烧鹅,糟鹌鹑,并一小碗碧粳米,一小碟菊花糖粉糕。
皆往外冒着热腾腾的香气。
显是厨房刚做好,便装着给他拎了过来。
食材之精细昂贵,竟甚于怀王本人的用度。
谢承思却并不珍惜。
——仿佛感觉不到热烫的温度,将那香喷喷的饭菜混作一道,徒手挖出来,一下接着一下,仔细地往降香嘴里塞!
斯文秀致的动作,指间淋漓的汁水,对比起来,竟有种毛骨悚然之感。
“唔唔!”降香的嘴巴被他的手指撑开,饭菜堵在口中。
尽管她尽力张大了嘴,艰难地咽下堵在喉咙口的东西。
仍然有装不下的饭粒菜渣,混着汤汁,沿着她的嘴角流下来。
下半张脸上,全是污糟的痕迹。
“还敢不敢绝食?”谢承思静静地看着她狼狈的样子,掏出帕子擦了擦手。
“唔……不、不敢……”降香嘴里含着饭,猛烈地摇头,眼睛里是噎出来的泪花。
“可不许再撒谎。我会叫人好好看着你。”谢承思又为她揩净了脸庞。
从此往后,降香便照常吃饭了。
似乎恢复了正常。
负责照料她起居的哑女,刚开始也这么想。
直到有一日,降香躺倒在了地上。
哑女以为这是她的新伎俩,和她扯着自己说话一样,都是想要吸引她的注意。
因此,她第一次并不理睬。
只是当她第二次再进门时,降香仍保持着同样的姿势,静静躺在地上。
上回送进来的食物,一口未动。连位置也未挪动过分毫。
哑女慌了。
正当她六神无主之际,消息也递到了谢承思的案上。
什么?她晕了?又在玩什么把戏?不是已经好好吃饭了吗?
公主府埋在他这里的钉子,就这么不经折腾?
折磨不过刚刚开始,他还没好好报复她,心头的仇怨更是未消。
她倒先受不住了?
自己竟被这样一个没用的人,害到如今的地步。
谢承思收在衣袖之中的手,不知不觉地攥成了拳。
他一点也不想再看见她。
“带我去看看。”
他站起身,对通报的哑侍说。
谢承思来时,降香依旧静静地躺着。
像是睡着了,宁静而安详。睁开时折着藏起来的睫毛,顺着眼皮耷拉了下来,温顺地垂在脸颊上。
鬼使神差一般,谢承思将鞋尖伸到她眼下,想碰碰她的睫毛。
只是刚触到她的脸,便不慎将她转了个朝向。
四肢软软地甩到地上。
谢承思收了脚。
“你去,给她找个大夫。不,还是叫蒋神医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