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供人瞻仰的怀王肖像,变成了真正的谢承思。
“愿的愿的,我喝我喝。”降香被他这么一催,也没空乱看乱想了,托着杯底,将酒一饮而尽。
“再来一杯。”
降香的酒杯还没放下,谢承思又立刻为她满上了。
她双手捧着杯子,唯恐一只手显得不恭敬。况且,方才的经验告诉她,一只手也不一定端得稳。
这回,谢承思主动与她碰杯:“我们干杯!”
“干、干杯。”降香结结巴巴地答。
一杯接着一杯。
谢承思像是不会醉。
往常他喝酒,喝多了身上会受不住,发起红疹来。
可今日既不见他解开衣领透气,也不见他挽起袖子抓挠。
他只是喝。
喝到中途,降香的脑袋沉得有些发晕。
恍惚间,听见谢承思突然嘟囔起来:“没几日就该中秋了,怎么还这么热?”
降香的脑子,已经被酒泡得朽钝了。
她却仍在努力地转动它,打算先想清楚谢承思问的是什么,再考虑好自己该如何答,最后才会开口。
好在,此刻的谢承思,比平时要和气许多。
他并不怪罪她,只是继续含混不清地说:“中秋团圆,我要去见我阿耶,我的兄弟们,也都会去,不知道姑母去不去,她应该会去。你呢?你去哪里?”
降香垂下眼睛:“奴婢伺候殿下。十五当日,殿下需要府卫相护。”
谢承思摇了摇头:“不。我是说,我给你放假。你不去团圆吗?”
降香的声音低了下去:“奴婢守着殿下。若殿下不愿我随侍,我就在王府中等着。”
谢承思便不再聊这个话题了。
也不问降香为什么。
“继续喝,来,再喝一个。”他再次端起了酒杯。
月亮变得模糊了。
今晚明明只有半个月亮,此刻却变成了完成的一个。
一个又变成了叁个。
变得很大很大,将整片夜空都塞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