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降香已经在室内各处,都加了足量的冰,他更不至于难捱。她打算,等殿下身上的疙瘩血点全消去后,再将一切恢复如常。
可谢承思哪里是愿意消停的性子?
他根本不承认自己在这小小蚊虫之上,栽了大跟头。
眼见着蒋神医的药膏消肿有效,降香又念叨说,挠出了血点不好再涂,他索性翻出好几罐未开封的药膏,一股脑全塞进她手里:
“你不是说我把身上挠坏了,不能涂药了吗?那你全拿走,拿去自己用!反正我用不着!”
降香一只手抓不下那么多东西,又怕东西掉在地上,摔碎了,急忙伸出胳膊,将它们圈在怀里。
“这恐怕不妥。”刚稳住身形,她就急着开口劝,“殿下身子还未好全,红肿总归还是剩了些。不能贸然停药,病症更不能拖延。”
谢承思才不听:“不妥什么不妥?怎么什么话都是你说?挠破了不许我涂,那我不涂;又说红肿未消,要我涂,那到底是要涂,还是不要涂?呵,你自己听听说的是什么话?”
“叫你拿着,你就拿着,我不是还有一罐开封过的吗?用完差不多就好了。又没给你我用过的,还嫌弃我,不想要不成?”
说到后来,意思虽缓和了下来,但语气依然很冲。
“是。”降香不顶撞他了。
反正药膏若是不够用,她再从自己手中这些里,偷偷挪些给殿下。罐子长得都一样,想来他也不会发现。
不过,谢承思显然预判了降香的想法。
之后再服侍时,他都不许她再碰那药膏,大有一副,蚊虫算什么,干脆不抹了的凛然之态。
奇怪的是,虽不再抹药,谢承思身上红肿的地方,消得竟也一天快过一天。
降香总怀疑,他或许偷偷自己用了药膏。
但她没有证据。
毕竟,他可是将剩下的药全送她了。
谢承思确实在偷偷抹药。
他见那药膏有效,早就又找蒋神医,把剩下的全要来了。
惹得蒋神医在心里直骂:“这药膏本就不好炼,只过一夏,就全给怀王用去了,不愧是一等一的纨绔,当真是奢侈!”
谢承思给降香的那些,是专门为她留的。
他觉得她与自己在城郊胡混,也该遭了蚊虫毒手,当然也该用药治一治。
但他才不会跟她说真话。
她本就不服管教,若要全让她知道了,她的尾巴岂不得翘到天上去?岂不是更加难管了?
正源于此,连他自己用药,也不能叫她发现。
发现了,岂不是露馅了?
除了在涂药上作妖,谢承思还时时想着往外跑。
毫不顾忌肌肤尚未好全。
一日,缬草进书房,通报了些事情,他听完,竟又吵着要出门了。
“殿下,今日实在不宜出门。”降香自认为体贴,并不说他身上到处都是蚊虫叮咬,以及搔痒的痕迹。
痕迹若现于人前,实在不雅观,若不愿露出,用衣裳遮住,但能包住脖颈的外裳,却远不如府中常服一般轻薄,还需里三层外三层地套着。而外间更没有府中这般多的冰,殿下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