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头皮一麻,低头看去。
蓝白条纹病号服的衣袖下露出一截赤裸的腕骨,被她握住,他手腕处的动脉血管被她捏得微微鼓起,心跳搏命似的击打她的指腹。
他的体温一如既往偏高,熟悉得令她打了个寒颤。
“宝宝猫……”他好像完全趴在了门的另一面,隔着这个厚度不足五厘米、却能完全阻碍视线的障碍物低声轻语,“你好热……”
她能摸到他的身体,他自然也摸到了她。
而她的心跳……并不比他平静。隔着门牵手,隔着门拥抱。
他的手指在她手背上情色地辗转摩擦,指尖陷进她柔软的掌心里,不顾她手里尖锐得能把人皮肤割破的碎镜子,亲昵地贴紧。
“我看到了。”
看到她在浴室背对着镜子自渎、却到不了顶点的样子。
——但是浴室的镜子上全是朦胧的水雾,遮遮掩掩,看不清晰。
他叹息道:“你想我……”
“——你变丑了吗?”韦叶忽然打断他,“又老,又丑……”
躲躲藏藏,隐在黑暗里……
他顿了一下:“嗯?”
“出来,我要看到你。”她更用力把他的手腕拽紧。
“……这是意外,猫咪。”他不该忘记了现在的猫咪有多么敏锐,不该疏忽放纵自己的情欲,他轻声叹气,“本来——每一天都会更想我一点……”
他在暗处享受着她不自觉显露出来的情绪。再等等,她会全神贯注地寻找他,义无反顾地奔向他,只是想象,他就能……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韦叶手中的碎玻璃转动一个角度,她在残破的镜中与他对视。
他看到她圆而长的、晶莹的倒映着他的眼睛。
韦叶目不转睛地盯着镜子。
镜子里,穿着病号服的江湄在黑暗中垂着一张惨白的、与多年前相比毫无变化的脸。
堪称妖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