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徐统帅犯了小错,我领命带人掌刑,行刑完毕后,徐统帅就废了一双腿。”
曲渡边静默下来。
说白了,崔融说了这么多,可他从头至尾关心的只有舅舅。
之前问过徐亭凤两三次,问他的腿为何会如此,可是舅舅从来都没有正面回答过,只是说,犯了军规,打了板子。
原来是这样的犯军规,打板子。
要知道,当时原主的母亲可还在后宫之中,没有去世。
崇昭帝爱徐月清,可这份爱却并不妨碍他为了皇权稳固,而打废舅舅的腿。
舅舅大概是因为不想破坏他和崇昭帝之间的亲情,才从来没说的。
可那这稀薄的父子之情纵然有,又能有多重的分量。
曲渡边:“所以你也不算说谎。”
他看着桌上的青色瓶子,“我是皇子,他不会伤我,可我舅舅却未必。我若安然回去,陛下为了不想让徐家在镇南关也有兵权也好,为了给他心中继承人铺路也罢,舅舅都会被压、被贬到极限,或者,再废一次。”
这毒药他若不用,在战争全面结束后,是有概率出现在舅舅面前的。
当然,也可能会换成别的毒。
崔融无法反驳。
毕竟这事陛下年轻的时候就干过一次。
至此,曲渡边对这件事才有了底。
无非就是兄弟算计,权位争夺,帝心猜忌……
他忽的笑出声。
笑容里没半点怒意,倒像是真的开怀。
崔融心里毛毛的,“殿下,您笑什么……”
曲渡边:“我笑,你们太着急了。”
他此番接回阿姐后,本也不会在朝堂干什么,自去安安分分的做回他快乐的病秧子去了。
只是没想到。
他人尚且在北疆边境,就已经有这么多只手,迫不及待地想要助力一把,将他扔出夺嫡的漩涡。
这么乐于助人,他都不知道说什么。
外面汤一粟又敲了第二遍门:“殿下,公公,可谈好了?”
崔融再次拿出一个青色小瓷瓶,语速加快,“这里面装的是我小女喜欢的蜜糖水,殿下假装用了,我再教您如何伪装脉象。”
曲渡边:“崔公公,我又如何信你说的伪装脉象?或许一开始确实可以伪装,可毒发中期、后期是完全不同的脉象,这也能伪装?”
崔融身体微微一僵。
或许崔融有意帮他,可最终还是帮的他自己。
一批粮食吃一个月,而他们在一个月内也没办法打穿王庭。
等崔融目的达成,他这边暴露,届时又会是怎样难以捉摸的情形。
将士们的第二批、第三批粮食,会顺利抵达吗。
谁知道又会有怎样的手段等着他。
曲渡边:“而且,公公,你觉得你能想到的,绑走你女儿的人会想不到吗。”
崔融:“什么?”
外面汤一粟没能再等下去,唤了一声,竟直接推开门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