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昭帝头痛:“……能调用的都调用了?”
林大人道:“总不能把根撅了吧,陛下,再挤下去,明年年末的禄米都发不起了。”
崇昭帝没吭声,听着他嚎。
林大人嚎了半天,哭泣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偷偷摸摸抬头看了眼崇昭帝。
君臣二人对视:“……”
崇昭帝无语,拍拍桌子:“林宗平,你给朕正经些!到底还能撑多久!”
林大人不好意思了一秒,也不跪了,盘腿坐地上,惆怅地叹了口气,扣着手给崇昭帝算账。
“臣没说谎,将现有的粮草储备全都榨干,也不过能撑半个月了。”
要不然就速战速决,要不然就跟南宁和北疆讲和。
可眼下的战况,南宁和大周哪里有要讲和的意思?趁国之危而来,就是想将大周消耗到死。
将士们在前线拼命,他们这些走后勤的,每天也愁的掉头发。
崇昭帝了然点头:“那就是还能撑一个月多些。”
他对自己这位守财奴老臣相当了解,林宗平说没粮了没钱了,那就得在他给出的剩余数字上,往上翻个两三倍。
林宗平这老头被戳破,有点恼,扑腾了下袖子:“陛下,那也没多久了啊!”
他说得对,形势很危急了。
崇昭帝心脏处又开始疼,嚼了颗杨太医给搓的药丸,清苦味儿在嘴巴里蔓延开。
他看了这些年各州郡的财簿粮簿,画了一些收成不错,可以承受强制征粮的州郡。
“通知这些地方的官员,强制征粮,一次不够,就征两次。”
林宗平再次叹了口气:“怕是会生出些乱象。”
“乱便镇压,”崇昭帝说道:“南宁和北疆,想敲骨吸髓吞了大周,那就看看,到底是大周先死,还是他们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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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点名的州郡开始征粮了。
粮草,指的是人吃的粮食和马吃的草料,后者还在其次,最主要的是粮。
但现在这种情况,粮食很难征起来。
被征到的人家心里会不平衡,心想凭什么别的地方不征,就征我们?
世上最愚钝的人是百姓,最聪明的人也是百姓。
他们知道现在大周在打仗,时局最不安稳,粮价也飞涨,但万事都大不过一口吃的,闻见风声的早就开始囤粮囤盐。
像小仓鼠一样,这里囤一点,那里囤一点,烂菜叶子也埋地里。
囤的越多越安心。
官府上交了部分义仓中的粮,带着衙役到处敲锣打鼓到处征粮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哭惨抹泪的百姓,以及见底的米缸。
稍微好点的会交一些,一捧,两捧,半袋。
再多也没有了,宁愿和衙役纠缠到撞墙也没有。
征粮归征粮,谁也不想闹出来人命,鸡毛蒜皮耍赖的事情特别多,一来二去的,进度缓慢。
上面一个命令,下面官员跑断腿。
征粮缓慢,州、郡的长官压力越来越大,有的地方官员开始暴力征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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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河郡。
乐安县。
一大清早的,华县令被师爷摇醒,“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