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袭黛拿指节蹭过冰棺,好?像在隔着一层抚摸她?的脸颊。明明什么都触碰不到,但是她?唇边的笑容却异常温柔:“你还是那么可?爱。”
“……如今杀生?门愈发?势大,按你所想?的一样?,那群人不得不顺从着我,我好?像也不再是什么魔教妖女。”
“有些小孩子也有点儿讨厌,哪怕已经很凶了,却总寻着机会靠近我。”
江袭黛靠在她?旁边,有些疲惫地闭上眼:“但和你,终究不一样?。她?们?想?用爱换取我的爱。”
“这些年人去人往,兴许只有你企图通过爱我,让我更爱自己。不是吗?”
“我想?说……你确实做到了。”
她?对这个世界仍然谈不上喜欢,对人也谈不上,但是至少不再隐形地厌恶自己。
她?恨燕徽柔的同时,也同样?沉浸在异样?的幸福里?。
毕竟,除她?之外,那群可?怜的东西?……哪怕一生?顺遂,一世无忧,家庭美满,却始终庸庸碌碌,不得正法。
他们?是笔下?甩出的几个墨点子,是炮灰,是背景,是女娲执着柳枝甩出来的泥尘,生?时不被人惦记,死了也还是不被人惦记。
可?是她?不同啊。
她?是精雕细琢的,她?有造物主最极致的偏爱,最怜惜的感情寄托,最深沉的绝望,最欣赏的欲望。
哪怕因此对方赋予了她?苦难,但正是苦难才让她?如此特殊。
就?算她?江袭黛这一辈子注定?失败收场,她?可?不是什么无人问津的垫脚石,她?的来路有人记得,她?的结局轰轰烈烈。
而燕徽柔亲自来救赎她?,爱护她?。
而那些炮灰们?,配角们?,甚至主角们?……有人为其洒下?过那么多心血吗?有人倾注过如此深沉的感情吗?
那些人的造物主,早就?抛在脑后了吧,不过潦草几笔。
真可?悲啊。
江袭黛肆意嘲讽着,真可?悲啊。她?以前居然还会嫉妒这些人——太好?笑了。
明明最幸福的就?是她?了……
她?在心里?呢喃。
最幸福的就?是她?了……
只是重复着,却不知不觉又滑下?一行眼泪。
燕燕不在了,但是她?又在江袭黛的一切中存在着。
江袭黛不是无根之浮萍,这辈子都甩不掉燕徽柔的影子。
所以哪怕她?不仁,残暴,坏事做尽,恶名昭著,她?也不会再内耗自己,她?乐意且接受……
那都有燕徽柔的功劳不是吗?那是她?“母亲”给她?的最好?的褒奖与批判,利刃或是盾,留给她?一切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