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谈什么谈,谈恋爱吗?又想忽悠我?我有那么好骗?
他哈了一声,“怎么谈,你这样和水鬼一样谈?去,换衣服去,别把我房间打湿了。”
谢岁嗯了一声,转头就走了,没耍什么花招,也没想从前那样搂搂抱抱,腻腻歪歪,瞧着……正常了许多。
如此正常,只怕有鬼。
他绕了一圈,在桌边坐下,有些紧张的喝了口水。
有鬼就有鬼,谢岁又不能拿他怎么着,紧张什么,出息!
谢岁处理事情倒挺快,他三下五除二洗了个澡,换好衣袍就回了裴珩的房间,此刻某人已经全副武装,正襟危坐,桌面上放了一壶热汤,他抬眼,靠着椅子背,一副二大爷的模样,“说吧,什么事?”
谢岁坐在桌对面,他看着裴珩,沉默良久,缓缓道:“王爷,我想与你合作。”
裴珩:“嗯?”
不等他继续询问,便听的谢岁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内继续响起,有如鬼魅,“您若不做好准备,五年后,必死。”
“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也不要问我为什么帮你,信我,我帮你活。”
裴珩:“…………………”
谢岁看着面前的茶杯,里面是浅淡的姜味儿,在他去洗漱的这段时间,房间里的茶水换成了姜汤,加了大量的糖,一口下去,甜腻之余,在舌尖漫起火烧般的辛辣。
他盯着裴珩,看着桌对面对方错愕的眼睛,大概是太过震惊,裴珩的眼睛里浮满了疑惑,不过很好,神色比较淡定,看起来并没有将他当疯子的意思。
谢岁长舒一口气。
他一直以来都对面前这个人心怀防备,一者年少时着实有些冲突,二来,他看过那本书,书中裴珩太过心狠手辣,他带着畏惧和试探,本就是打着利用的旗号来的
勾引,他没打算和裴珩双宿双飞,也没打算事成以后拉他一把。
最开始的想法,其实只是想活下去,查清真相,然后将该杀之人杀死,再提早脱身,浪迹天涯,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老死。
至于裴珩是死是活,他其实毫不关心,也一点也不想关心。
而如今,单薄的纸面人物跳到了他面前,他看着裴珩的,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可以拉他一把,规避那悲惨的命运。
至于其他的,他不敢想,现在也没什么精力想。
裴珩靠着椅子背,他盯着面前的谢岁,心头一惊,又一沉,随后卷起惊涛骇浪,他的手指尖开始忍不住打斗,不是畏惧,是紧张。
他仔细想了想从初遇到现在经历的种种迹象,越想越觉得巧合,他与谢岁的提前触碰,他与谢岁之间的种种勾结,还有谢岁种种异常的行为,他从前觉得,是自己对谢岁了解太少,毕竟他有个师父自己就不知道……现在看,伪装的够深啊。
他们隔着一张桌子对望,屋子外是瓢泼大雨,除去值班的侍卫,暗卫都被撤走,水线流动的波纹映在窗格上,如同某种扭曲的烟尘。
裴珩有一种入坠梦中的不真实感。
“等等,我五年后必死,你为什么会知道……好吧,你不会回答……”裴珩看向谢岁,眉头越来越紧,最后他小心翼翼道:“你就这样告诉了我,就没想过万一我不信呢?你要如何证明。”
“我知道这种事情很难相信。”谢岁捧着茶杯,感受着掌心的温热,缓缓道,“所以我会同王爷您打一个赌。”
裴珩坐直了,“赌什么?”
“半个月后,塞北六十八部融合,会选出新的汗王,新王第三子会携带珠宝美女,进京朝拜,表示臣服,并在金陵为质。”谢岁将胳膊放在桌案上,盯着裴珩,“然后质子会死在七夕那日,七窍流血,一刀毙命。一切线索都指向王爷您。”
门窗碰一声响,被狂风吹开,雨丝连绵成线,落进房间内,将角落的灯烛淋灭。谢岁的面容明暗参半,显得有几分鬼魅。
裴珩深吸一口气,后仰靠着椅子背,“真可怕啊。”虽然他早知道了。
“届时三司会审,他们会要求您移交兵权。”谢岁垂眼,并不往上看。他如今已经半坦白,裴珩相信也罢,不信也罢,总归他先生是还在的,若是裴珩发难,他就离开他,然后辞官,或者假死,总有一日,重回朝堂,再行翻案。
谢岁能够感受到裴珩的视线在他身上挪动,其中满是探究。对方的手指尖落在了桌案上,笃笃笃,他在思考。
不知过了多久,谢岁听见对面的青年骤然靠近,凑在他耳边小心翼翼,如同什么间谍对暗号般,小声道:“宫廷玉液酒?”
谢岁:“………………”
谢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