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岁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开始说话,声音中带着哭腔,“继续吹,别停啊。”
裴珩:“………”
裴珩将就着在谢岁床榻边睡了一觉,毕竟是伤患,迷迷糊糊的,嘴里喊着什么哥哥,爹爹,娘亲,偶尔还夹杂着几l句骂人的话。
总之,很不安分,感觉他整个人都气的不行。
夜里他睁着眼睛醒了一次,侧着脑袋盯着裴珩,把裴珩给盯醒了,“看我干什么?”
裴珩伸手探他额头,谢岁将脑袋一扭,他还烧着,整个人有些混沌不清,眉眼间显出几l分愚蠢的稚气,咬着牙恶狠狠的开口,“你骗我!”
裴珩莫名,“我骗你什么了?”
“你这个坏人!”
裴珩正要问清楚,谢岁却将眼睛一闭,又睡着了,徒留裴珩一头雾水。
第二日起床继续去上朝,他前些月装死偷的懒,这几l日便到了还债的时候,朝政堆积如山,新的参知政事倒是有几l分能耐,不过对方很明显看他不顺眼,看见他时,虽然礼貌,但是疏离,说话时云里雾里,全靠猜。
裴珩记得许蘅之是谢岁的先生,他本打算同此人搞好关系,不过看对方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模样,想来是也没可能了。
小皇帝倒是
一下子乖了很多,他这小老弟经过几l分动荡,刻苦了不少,说话时也不光只冲着他开口了。虽然依旧磕磕绊绊,但面对几l位老臣,偶尔也能整出几l句囫囵话,人多吵架的时候,也没有像从前那样,跟个不会思考的木头一样,杵在原地当吉祥物。
总之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裴珩惦记着谢岁最近在养伤,也没心思常在宫里呆着了,处理完政务便麻溜回府。一路出了宫门,正要上马车时,却让人给拦住了。
许蘅之往日总当他是空气,今日不知为何,居然亲自等在宫门口,看这模样还等了好一会儿。
“王爷,老夫有些许要事需要同你商量。”
裴珩看了一眼天色,估摸着谢岁这时候应该快醒了,他绕过眼前的老头,头也不回,“有什么事明日再谈。”
谁料对方居然直接跟了上来,裴珩的马车在前面跑,许蘅之的小轿子在后面跟,终究还是让人给追到了家里。
许参知在客厅里喝茶,裴珩端着药碗在房间给谢岁喂汤药。昏睡了一夜,谢岁终于清醒了,只是神色依旧萎靡,他像是将晚上做梦发生的事情全部忘记,直挺挺躺在床上,如同一条咸鱼。
腿也挂着,十个手指头全部都裹着,只有脖子能动上一下。
裴珩给他喂药,谢岁一口一口喝了,半眯着眼睛,透着几l分乖巧,慢条斯理的开口,“王爷,听说你很喜欢养动物。”
裴珩丝毫没有察觉到谢岁语气的不对,他坦然的点了点头,“是的,养了几l只猫,几l只狗,还有几l只鸟,不过都养在北边,你要是喜欢,等你好了,可以去看看。”
谢岁面色如常,小声答应:“好啊。”
门口侍卫又来禀报了一遍,裴珩将药给谢岁喂好后,起身出门,同许蘅之掰扯掰扯去了。
谢岁躺在床上,继续闭目养神。
客厅内,许蘅之负手看着裴珩院子里种的花草。
见裴珩过来,这位向来不假辞色的中年人难得对着裴珩笑笑,“王爷府中打理的井井有条,可见实在是家中人用了心的。。”
裴珩看着满院子自由生长的野草,直觉许蘅之有话要说,遂收敛了笑意,“许参知有话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裴珩让他直说,许蘅之那便就直说了:“谢岁是我学生,更是我的子侄,他是谢家嫡子,自小聪颖,前途大好。”
他缓了一口气,正想着如何让裴珩放手,就见对方点点头,一本正经的附和:“我也这么觉得。”
许蘅之:“………”
他嘴角一抽,一股火从心底冒上来,“那为何你将他放在那样一个位置上,还不让他上朝?为何要在他与我儿见面后……处罚他?”
裴珩:“………”他脑袋上冒出一串问号,不是,他什么时候处罚过谢岁啊?
看着许蘅之紧蹙的眉头,裴珩忽然想起那日对方过来找茬,寻他账务的麻烦,他将人忽悠走时,对方曾在他的小花园外站了许久……而那一
日,谢岁醉酒,被他放进了澡堂里泡水清醒。
糟了……看样子多半是被瞧见了。
他看着咄咄逼人的老头,不由得叹气,心平气和道:“许大人,都是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