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衡听到的节完整章节』(),将目光投向了他身旁一位肌肤黝黑的师妹,那师妹坐姿狂放,手指把玩着水果,环顾四周,对他耳语片刻,如同军师。果然,元山书院也没有能赢下仙门大比的把握,丁安歌只好退了半步,说什么等比出结果再从长计议,他们只是希望东海宝地不要被这么空着。钟以岫嘴唇抿紧,对此事展露出坚决的反对,他还想改口,钟霄攥住他衣袖摇摇头,钟以岫垂下眼睛不再说话了。到各方选派弟子、比试开始的时候,元山书院那边也有人过来,说宗主丁安歌与宣衡有些要事想要商议。宣衡看了一眼羡泽,她正在跟宣琮玩叶子牌,仿佛完全没听到东海的事情。他走过去握了握羡泽的手,耳语几句,羡泽晃了几下他的手指笑道:“那我要坐你的位置看他们比。”宣衡点头:“当然可以。累了就回去歇着,有什么事就使唤宣琮吧。我尽快回来。”可是等宣衡几个时辰之后回来时,羡泽却不见踪影,只有宣琮懒懒靠着椅子,膝头放着沃舟琴。“羡泽去哪里了?”宣衡心中一跳。宣琮笑道:“她说要去找你了,你没见到。少来这个脸色,我还能拦得住她吗?”在仙门大比的会场,她竟然到处乱跑,万一被人发现身份——宣衡刚要拿出尺笛,宣琮却从琴罩下头取出她绑着红络的尺笛:“她压根没带。唔,估计是见老情人了?”宣琮本来只是开玩笑,宣衡却盯着尺笛,脸色有些难看,他猛地转过头去,就瞧见明心宗的坐席处,垂云君的位置也是空着的。仙门大比会场外。临时搭建的廊道鲜有人经过,在廊道旁的树荫下,羡泽激动的抓着男人的手,几乎要跳起来,帷帽轻纱飞扬:“葛朔,你真的找到他了?!”男人竹笠下的面庞忍不住弯起嘴角:“哟,田鸡下锅了,蹦这么高呢。”羡泽伸手就去戳他肋下:“你又嘴这么毒。他现在还是一枚蛋吗?你没带过来吗?多大的蛋呀!”葛朔比划了一下盆的形状:“感觉要是做蛋羹,估计要这么大的盆。哎!别踹我,真是待遇不一样啊,对我这跑腿的人就是又戳又踹,对自己的老情人回来了就是又蹦又跳。”羡泽撇了一下嘴角:“你这话说的可不公平,也不想想我找你花了多少功夫,你的伤是怎么治好的。”葛朔也就嘴上说说,笑道:“我记得呢,回头我打算在后背上纹一条龙,脑袋在脖子这儿,尾巴到屁|股那儿,占满我后背,来报答你的恩情。”羡泽指着他:“你回头要是不纹身,我给你画一个!”她又道:“那华粼是蛋的话,什么时候才能孵化破壳?”葛朔摇摇头:“不大清楚。”羡泽咧嘴笑:“你要不要亲自孵他。”()葛朔倏地瞪大眼睛:“你好歹毒的想法!”羡泽晃着他的手:“那怎么了,我都是你孵的,这事还是姑获跟我说的呢。”葛朔听到这个,厚脸皮终于挂不住了,偏头道:“不算,你那时候壳上都已经裂了,只是你出不来。再说那时候我还小,被他们怂恿着孵蛋,差点一下把龙蛋坐裂了。你再说,我就要提醒你把自己打个结,结果闪到腰的事——”羡泽恨不得把手塞到他嘴里:“你再讲,我把你剩的那几根毛都拔了!”俩人大笑,但笑声也都慢慢收住了,毕竟都已经物是人非了。羡泽轻笑几声后,道:“他们说,真龙没有蛟的孵化无法破壳,你真的没有见过孵化我的蛟吗?”葛朔摇摇头:“当时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就是一枚孤零零的龙蛋,被放在水边的石头上。”羡泽沉默思索了好半晌,还是放弃了这个问题:“之前西狄现身的魔,又找不到线索了是吗?”羡泽在水下十年,听钟以岫提起过,包括他在内的修仙界多人曾经追杀过身形狭长似龙的魔,它为祸一方,吞噬下许多修仙者与凡人,这场屠魔才能被广泛的发起。
而当时不但有人知道她的行踪,她准备现身的时间,甚至了解她的弱点。她这些年来,一直怀疑魔域中有人始终盯着她,她也怀疑当年身边有人背叛了她。羡泽觉得很可悲。东海屠魔后,她甚至还怀疑过苍鹭。而现在她又忍不住怀疑到鸾鸟身上。“你说……华粼重生后的蛋,会有问题吗?”葛朔其实也抱有类似的疑虑,他明白她的意思,他道:“我知道你的怀疑,但他看起来气息纯正,而且确实是鸾鸟。”羡泽扯了扯嘴角:“如果有问题,也会在孵化那一刻显露,我们也能杀了他。或者说我们可以养大他,控制他。”葛朔沉默且惊讶的望着她,半晌道:“……你长大了。”羡泽耸肩:“怎么,觉得我变狠了。害怕吗?”葛朔忍不住伸手,粗粝手指轻抚过她眼窝下的肌肤,摇摇头道:“你肯定哭过。”羡泽表情一瞬间别扭混杂,嘴上想得意地说自己没有,眼睛却又忍不住泛起湿润,她眉头蹙起,嘴巴骂道:“你放屁。”葛朔笑:“哈,这么臭还栽赃别人。”羡泽刚要跟她斗嘴,却发现他嘴角笑着,眼眶里却也噙着一点水光。他却很快别过头去,压低了竹笠。几百年玩闹的青梅竹马,几十年以为彼此死掉的别离,一切都在不言中了。羡泽很想伸出手紧紧抱住他,比抱宣衡的时候更紧更用力,像是俩人的心都隔着胸膛贴在一起那般。但她觉得葛朔或许不愿意让她跨过那道线,他待她总是如兄长如挚友,当年他们也有过些不愉快——两个人只是面对面站着。葛朔握着她的手指,摩挲着她柔软的指腹,轻声道:“华粼哪怕破壳重生,也不会记得过去的事情,你知道吧?”羡泽知道他的意思。曾经陪伴她多年的情人,终究是不在了。羡泽点点头:“嗯,我明白。”她又咧嘴笑:“华粼要是这会儿还在,怕不是要把宣衡的衣服给撕烂了把他踹到台子下面去。”葛朔嘴角抽动一下:“我愿意替他干这件事。说到底,真的有必要跟姓宣的拉扯这么久吗?”羡泽笑:“我也过几年骄奢淫逸的好日子,不行吗?不过也差不多到头了,我看书看的眼睛都要花了,已经习得了十数种上古功法,不但用普通的雷电痊愈了些皮肉伤,双翼已然恢复。对于卓鼎君设下的结界,我也已经找到了解法。”而且,有了她今天的铺垫,宣衡与元山书院当面对谈时必然要打探他母亲的事。他一定能听到某些她早就想让他知道的事情。葛朔惊愕:“你竟然解开了。上次去千鸿宫我路过纳载峰,阵术古老陌生,我根本看不出来阵眼所在何处——”羡泽只是眉梢露出一丝得意,但很快又平静下来,背着手道:“我这边你不用管。至于东海的事情,你去办吧,这件事不必搞得太大,他们本就人心惶惶,做几场乱,四两拨千斤即可。”葛朔本想点头,但又忍不住模仿她背着手,捏着嗓子道:“对,四两拨千斤即可。”羡泽瞪大眼睛,葛朔忍不住大笑起来:“看你说话这么正经,我好想笑。怎么还恼羞成怒打我,是是是、我这就去办,尊上、陛下!”羡泽气得摘掉他斗笠,跳起来往他铁簪素髻的脑袋上锤了好几下,葛朔躲了几下,却又转身握住她手腕,笑道:“把我斗笠拿回来,你不知道我这人间身份结了多少仇,要是有人认出来我就只能走了。”羡泽笑道:“那你就只能跟我隐居一方,天天被我气得鼻涕泡都冒出来了。”葛朔将斗笠拿回来,扣回头顶,系上破布绳:“那你可过不上骄奢的好日子了。”随着斗笠而来的还有她一双手。她掌心柔嫩,毕竟真龙不需要手握刀剑。羡泽指腹按在了他下巴处。葛朔心里一颤,就听见她笑嘻嘻道:“骄奢不行淫逸说不定还可以。葛朔,你也不刮刮胡子,扎死了。”他心里的颤抖很快压下去,他心知肚明,这家伙四处散发魅力,说话惹人遐想的毛病又犯了。葛朔有些无奈地拽掉她的手:“你再乱摸,我下次就蓄须。”羡泽甩手:“好吧,我回去了,估计宣衡也快回去了。”葛朔却不着急:“让他等着就是。”羡泽拖着他走出院落,葛朔压低斗笠,只是握着她手腕仍然不舍得放手。却没想到走出这道廊庑,竟然瞧见了熟人。钟以岫与明心宗那位女宗主钟霄,正立在廊边松柏下低声交谈。钟霄有些语重心长的说着什么,钟以岫手搭在树干上,垂头思索。钟霄抬起眼来,看见廊庑上经过的二人。那帷帽青裙,丰腴优雅的女人,正是一进场时引来许多人侧目的千鸿宫少夫人。而她身边的男人竹笠压低,粗布衣衫,身负几把刀剑,显然并不是少宫主,但男人仍是牵着她的手腕,二人伴游廊下。看帷帽的角度,少夫人显然往这边望过来,钟霄无意打探其他人的隐私,也不好装作没看见,只好微微颔首。而少夫人也坦坦荡荡,对她点头致意。而那陌生男人竟然从牵着手腕,变作手指往下握住了她指尖,也朝着这边看来。只是二人的目光竟然都落在了背对着沉思的钟以岫身上。!马桶上的小孩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希望你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