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可就像夏夜温淡的月光,要是没看见,总叫人有些闷倦。
其实宋朝欢,并不是会伺候人的性子。
她可能不知道,她做的醒酒汤,一点都不好喝。
他都不明白照着菜谱那么简单的,把切块的苹果和橙子一块儿扔进冷水锅里,煮开放温加点蜂蜜的东西,怎么能……难吃成那样。
唇角不自觉地勾起淡弧。
猛然一惊,那笑弧转瞬即落。
晏峋抬手,掌心覆上眼皮。
下一秒,男人撑着藤椅扶手站起来。
他突然烦躁到有些煎熬。
酒精的确是太会麻痹人,叫人情绪失控的东西。
他该去洗个澡清醒一下,而不是坐在这里闲情逸致地赏月。
洗完澡出来,毛巾擦着头发。晏峋微侧头,就看见那间敞开门,却没开灯的衣帽间。
动作一顿,毛巾无意识地在发尾掖了两下,垂到身侧。
烟灰色的真丝睡衣,泅上水渍。贴着肩骨,冷气一吹,更显冰凉。
属于宋朝欢的偌大的衣帽间,仍塞得满满当当。
他替她买的那些东西,她一件都没有带走。
胸腔有规律地起伏,呼吸并不重。
可身体里的某一处,却好像横亘着一支细长软韧的针。随着呼吸抽疼。
那痛意并不显深刻,却绵长到让人无法忽视。
只在七年前那个晚上,有一丝外泄,向来掌控得游刃有余的情绪,仿佛在宋朝欢提出“离婚”后,就再也不能随意支配。
这样的失控感,让他不可避免地,想起老太太那些话。
“晏峋你看,我是不是告诉过你,有人愿意留在你身边,是因为你还有利用的价值。”她笑着对那个,刚换了新保姆的小晏峋说,“一旦你的价值达不到他们的预期,你就没有用了。”
“人有了牵绊,就有了弱点。晏峋,晏家人不需要弱点。”
……
漠然盯着那堆没人要的东西。
晏峋想,其实他并不需要她。
正如宋朝欢不需要这些衣服。
-
宋朝欢是在门店开始装修后,才下定决心,给孟沅老实交代的。
越洋电话打过去,等待接通的时间里,不免想起俩人分开那日的场景。
孟沅出国那天,孟阿姨有场手术,是她一个人去送的。
在机场,孟沅抱着她。
不愿叫她看见她脸,只将眼睛磕在她颈窝里。
却极力控制着发声的音调——张扬的音调,好似她只是同从前一样,搭国际航班的头等舱,或是沈确的私人飞机,去国外看场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