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得又不想嫁了?”
被劫一事,阮珑玲是不好对顺国公夫妇有什么埋冤的,可却全都将气发在了李渚霖身上。
她轻哼一声,干脆耍着小性子将首饰抛落在柔软的被面上,冷嘲了句。
“这订婚才几日?
都还未过门呢,我与为安就差点命丧黄泉了,若是当真嫁进去了,那还了得?
你们顺国公府那虎狼环伺之地啊,我怕是就莫要去凑热闹了!”
李渚霖瞧她眉头蹙起,小脸皱成一团,便知她心里有气,张开双臂迎上前去就想要抱她,却被阮珑玲一把推开。
自从昨夜阮珑玲从昏睡中转醒之后,就越想越觉得生气。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委曲求全的性子,有气就要撒,有火就要泄。
“如今晏朝百姓人人都觉得,我一介商户能高攀嫁给你,那是祖宗保佑祖坟冒了青烟,可个中苦楚,却只有我自己清楚。
不仅要学那些繁琐的宫中规矩,还要应对流水般上门拜访的官眷,打理你们顺国公府偌大的家业……这些哪一桩,哪一件不需要费心思?这些便也罢了。
未来夫君还树敌颇多?时时需提防着暗箭遇刺,不晓得什么时候就会有个红粉知己跳出来,要取我们母子的性命?”
“我玲珑娘子向来锱铢必较。
我算了算,你这首辅夫人的位置,回报太小,风险太大!
你们顺国公府那五十四张聘礼单子,我阮珑玲只怕有命收,没命花。
不如首辅大人你还是另聘高明吧!咱们这买卖是做不成了!”
阮珑玲倒豆子般,絮絮叨叨将心中所思所想全都说了出来,只觉得那大红冕服愈发刺眼,干脆绕出屏风,灌了杯冷茶消气。
李渚霖方才已经被阮母叱过,如今又被阮珑玲抱怨一通,蓦然有些焦头烂额之感。
这世上,竟还有比朝堂上那些繁杂细微的庶务,更让人头疼之事!
偏偏这两个女人中的哪一个,他都不愿告罪。
李渚霖略略带了些无奈摸了摸鼻子,随后追了出来,
“那你的意思是,嫁给我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了?”
“自然!
阮家的家业虽比不上你们顺国公府家大业大,可靠着这几间铺子,我这辈子也能过得很滋润了,何苦非要嫁给你去受那样的罪过?”
。
昨日那场虏劫,确是因为顺国公府没有多加防备,才让她个弱女子与歹徒搏斗深陷险境,所以她现在生气也是应当的。
李渚霖皆受了。
不过她若是当真不愿嫁,方才在厅堂上,大可以当着两方至亲当场悔婚,哪儿还会在此处与他费这么多口舌。
现在定是在说气话,想让他哄哄罢了。
对于玲珑娘子,常规的哄劝是起不到作用的,必须要施以重利,循循引诱。
“玲儿怎得如此急功近利?
你嫁给我,不过就是这桩买卖的小小订金,须知无穷无尽的好处,且还在后头。”
阮珑玲丝毫不为所动,双臂抱在胸前,眉峰微微挑,倒想要看着他如何掰扯出一朵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