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政殿外。
威势万丈擎天的男人,阔步跨出了偏厅,因心底过于焦躁,不断得拨弄着指尖的碧玉扳指,才踏出门,一眼就看见了跪在庭院中的刘喆。
“德政殿的诸多太监中,就属你用得最顺手…
眼下,倒是可惜了。”
李渚霖缓缓踏下玉阶,眸底射着万丈寒光,垂下眼眸冷冷觑着,身周杀意隐现。
若非秘人一早来报刘喆有异,他能提前服下解药,否则今日倒还真着了张颜芙的道。
刘喆方才一直揣手侯在厅外,竖耳听着里头的动静。
谁知房中不仅没有传来娇娥婉转之声,反而听见了叱怒勃然之语,便知事情已然败露。
其实无论此事成与不成,刘喆早就料到,等待他的都会是同一个结果,人在大难临头面前,反而会变得异常平静。
他脸上并无惊慌,只格外郑重地缓缓磕了三个头,极其恳切道,
“奴才无福伺候大人了。
还望大人今后福泰安康,洪福齐天。”
并非没有给过他机会,是他自己不要。
既如此,也并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若不以儆效尤,重重惩处,那这阖宫的太监有一学一,岂非后患无穷?
“云风,将人拖去慎刑司,让他受过精奇嬷嬷手下数百种刑罚之后,再倒掉流血而死,尸体丢去乱葬岗喂狗。
但凡手中没有差事的宫女太监,皆可前去观刑。
让他们尽数看看,背叛主上,意欲谋反,会是何后果。”
侯在一侧的云风略抬了抬手,两个穿了飞鱼服的锦衣卫踏入园中,将满面煞白瘫软在地的刘喆,捂了嘴巴拖拽了出去。
直到他们彻底消失在了庭院拐角处,云风才试探着上前问了一句。
“爷,刘喆可是太后娘娘的人。
这般重罚…只怕娘娘那不好交代。”
“荒天下之大谬!
怎得?
阿姐都命人在眼皮子底下给我下药了,莫非我还需再顾及她的颜面么?”
“是,小的失言。”
云风心头一紧,立马单膝下贵,颔首沉声认错。
能让这合欢散悄然流入宫中,躲过御膳房的???一百多双眼睛,出现在递呈给首辅的食饮内,甚至买通得了德政殿的近身伺候之人……
这桩桩件件,哪一样都要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岂是区区富国公府能办得到的?
这偌大的东西十六宫由谁人掌管,谁能手眼通天办成此事,自然不言而喻。
李渚霖心中如同明镜一般,却也愈发觉得寒心。
心头的怒火压了又压,委实觉得此事太过荒唐…
“走,去慈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