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卑自在人心,是非必有正论。
公主不必为那些放肆无礼之人而感到伤怀。”
阮成峰从袖口掏出个白瓷瓶出来,递向宫婢点墨,
“卑职的姐夫乃太医院的吴纯甫,此膏药乃他所制,专用于治疗跌打损伤,见效极快,公主大可一试。”
说罢,退步躬身行了一礼,然后扭身往慈宁宫赶去。
朱萱闻言心中震然,未曾想到在这偌大冰冷的深宫中,还有人愿意对她说如此暖心的话语。
她望着那个清矍无双的背影愈行愈远,伸手接过点墨递来的瓷瓶,由心底涌上了股暖意。
慈宁宫内。
太后李明珠正望着金丝楠木雕花桌上的那包药粉发愣。
那包粉末是张颜芙带入宫的。
里头装的是合欢散。
只需要在食饮中掺上分毫,无论男女,无论何时何地,当即起性,非合媾不得解。
张颜芙央求上门,意欲何为,李明珠再清楚不过。
刚开始李明珠是断然拒绝的,甚至勃然大怒,大有想要将她打入慎刑司惩戒一番的意味,毕竟李渚霖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这些年她之所以在后宫能站稳脚跟,离不开他在前朝的助益。
当年她初初入宫,被云嫔栽赃陷害,是弟弟帮她在宫外抓获关键贼人;
后来她升至一宫主位,遭人眼红被设计报复害云贵人滑胎,打入冷宫之后,也是弟弟穿了御赐的皇马褂在金銮殿外跪了两天两夜;
再后来,她继位皇后宝座,怀胎大肚时受得宠的淑贵妃冲撞,险些母子双双殒命,也是弟弟提剑劈开宫门及时领了太医来救治;
……
这桩桩件件,李明珠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岂会愿意去坑害自己的亲弟弟呢?
可在张颜芙声泪俱下的说服下,李明珠确实心动了。
她说那商女桀骜不驯不好掌控。
她说首辅后院无人给宫中传递消息。
她还说今后唯太后马首是瞻,可以命偿恩。
她更道今后富国公府上下皆任太后调遣,无论朝堂如何变幻,都只认幼帝一人为尊。
……
这每一字每一句,都说到了李明珠的心坎上。
她确实犹豫了。
弟弟的品性如何,李明珠一清二楚。
可万一呢?
万一他当真反了呢?
权势是男人的春药。
一尝到滋味,便只会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