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门房急步迎了上来,抬手抹了额间因过于紧张而沁出的汗珠,慌乱着解释道,
“爷毋怪,这是老爷的吩咐。”
“老爷说了,李家祖宅乃始皇帝御赐,往来者不是开国功勋,就是国之栋梁,可以说是谈笑皆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不是如澜翠苑那般的藏污纳垢之地,不是谁人都能配得入内的。
您回家自是无话可说,可若是要将什么其他不相干的人带进去,那…那便是不能。”
这不相干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到底是公爵门户,奚落起人来不用带一个脏字,就能臊得人面上无光。
顺国公夫妇竟是连见面陈情的机会都不给,直接让二人吃了个闭门羹。
方才还鼓足了勇气的阮珑玲,面上不禁有些讪讪,她在后头扯了扯李渚霖的袖角,甚至还为自己打了个圆场,嘴唇蠕动弱声道了一句,
“……今日忽然拜访,二老一时不能接受也是有的。”
“……其实按我现在的身份,也不必非从正门进去,你家总有偏门,又或者后门吧?不如我们二人分开行动?
你由正门而入?我行偏僻小门?
其实只要能进,怎么着都是好的。”
正室大妇行正门。
妾室通房走偏门。
奴婢杂役穿后门。
只一字不同,可彰显着身份地位之差。
若是换成阮珑玲以往的个性,遇到这种故意找茬之事,定然是双手抱臂,冷眼旁观,等着身侧的男人做抉择,是定然绝不可能主动提出要去走妾室的偏门。
可现在既然知道了李渚霖的心意,她不在乎受这点委屈。
虽还不知眼前这位生得仙姿盛颜的娘子,到底能不能做得成首辅夫人,可门房到底也不敢怠慢,只揣手哈腰,将阮珑玲往位于西南处的偏门引……
可就在转身的瞬间,那只皓白的玉婉被人一把拽住。
李渚霖面色微沉,眸色深幽,眉尖微蹙。
“你哪儿都不准去,就陪在我身边。”
“既是一同来的,便没有分开进门的道理。”
“让开!”
说罢,他竟就这么牵着她的手,直直阔步朝前,闯入了正门当中。
虽说李渚霖在朝堂上的手段是狠辣了些,可对家中的父母姐姐,哪怕是外甥幼帝,也从来都是顺其心意的,重话都未说过一句,更莫要说如此当场忤逆父意了。
侍卫们哪里敢拦?只纷纷跪在地上抖若筛糠。
二人所过之处,一路畅通无阻,家丁仆婢们纷纷退身避让。
顺国公府不愧是百年公爵。
楼宇高耸,碧灿辉煌,金钉朱户,画栋雕梁,远近层叠的假山玉小池错落相间,一眼望不见边的若画回廊…
真真是光闪闪贝阙珠宫,齐臻臻碧瓦朱甍。